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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竟然异常平静,尽管妈妈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情景一再出现在我脑海里,但我仍是异常得平静,平静到……仿佛我在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那种感觉。我只是,在我妈妈去世之后,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也许我不喜欢她,也许我对她的很多行为觉得反感——但我不能否认的是,子女其实是父母生命的一种延续,我以为我跟她截然相反,可事实上,我身上有许多跟她相似的地方,只是我并没有意识到。”

  “二哥,”我转头看着他,“我对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评论你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我只是……”

  “只是想提醒我,”他似乎总能在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的时候说出我的心里话,“不要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对。”我笑了笑,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谓的“共鸣”吧。

  “我知道了。”路魏明轻声说,仿佛并不是说给我,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经驶进了城里,街道两旁是欧洲常见的老式建筑,屋顶上常常还有各种雕塑。拐了个弯,我们沿着山坡往上开,道路两旁种着茂密的参天大树,仿佛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

  山顶上长长地坐落着一排房子,二哥把车开到其中一扇黑色的铁门前,伸手按下墙上的电铃,铁门很快就开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被灌木丛包围的石子路,这条石子路并不长,路的尽头是一座白色的三层楼建筑。车子就停在这栋白色建筑前,二哥拉上手刹,下了车,我也跟着下来。

  这实在是一座……漂亮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房子!奶白色的墙面配砖红色的屋顶,我虽然对建筑一窍不通,但我觉得这栋房子就是那种最典型的、能够代表西班牙的热情与魅力的建筑物。更何况它还是坐落在山顶,我想如果站在屋顶的露台往下望,景色一定非常美。

  “魏明!”

  我转过头,看到一位美丽的中年女人,她脸上带着微笑,跟二哥脸上偶尔流露出的让人着迷的微笑简直一模一样。

  我知道她是谁,她就是我在照片上见到的人。

☆、六(中)

  如果说我不紧张,那一定是自欺欺人。可是我就是有这种天赋——越是紧张,越显镇定。

  我看着这位美丽大方的妇人走下台阶,上来拥抱二哥,她的眼角已有深深的皱纹,可她的眼睛仍旧让人觉得充满了少女的光芒。

  然后,她就放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手心在冒汗,但我还是逼迫自己给了她一个微笑。

  基本上,如果她走过来给我一个耳光,我觉得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她却只是礼貌而充满好奇地打量了我两秒钟,然后便对我伸出手:“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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