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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缓缓地睁开眼睛,□了一下。

  二哥从我身后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还有多少时间?”爸爸的口吻竟有些自嘲。

  “……不知道。”二哥闭了闭眼睛。

  “你妈妈呢?”

  “在楼下。”

  “……代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二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你为什么不自己对她说?”

  “因为……”爸爸咳了一下,“我对她说,她也未必领情……”

  二哥皱起眉头,拼命让自己不要哭。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像被人掐着脖子,呼吸困难。在我妈妈头七的那天晚上,贺央曾经抱着痛哭的我说:

  “人总是要经历这些,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之一,就是好好地送走父母。我们一定会经历,所有人都会经历。”

  这是一个谁都明白的道理,可是当你真的处在那种痛楚之下,你除了感到一种挫败与悲凉,似乎再也感觉不到其他的东西。

  爸爸又抓着二哥说了一些话,我几乎没法集中精神听他在说什么。然后,他又睡了过去,一旁的医生一边给他输液,一边示意我们可以出去了。

  二哥跟医生交谈了几句,缓缓放开爸爸的手,他深深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起身拉着我和子安离开。

  “回房睡吧,医生说他暂时没事。”空荡的走廊回响着二哥嘶哑的嗓音。

  说完,他伸出手臂,像兄长一样搂了搂我们,便推着我们上楼去。

  三楼的走廊上一片漆黑,二哥开了灯,打开子安的房门,把他撵进去,重重地揉了揉子安的头,说:“别想太多,好好睡。”

  说完,他帮他关上房门。

  他站在门口,似是低低地叹了口气,然后回过头来看我。

  我想他的心情应该沉重而痛苦的,可他竟在这个时候还能挤出一丝像要鼓舞人的微笑,对我说:“过来。”

  我走过去。

  他打开我的房门,帮我开了灯,把我推进去:

  “你也是,洗个热水澡,想哭就哭一会儿,但别弄太晚,早点睡觉。”

  说完,他转身要走,我脱口叫住他:“二哥!”

  “?”他回头看着我,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就像昨晚站在喷泉前面一样。

  “你……”

  他低下头,笑了笑:“我没事,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关上门,从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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