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可她现在的状态,终究是着了江瑾桉的道。

“可是,你们囚禁我的母亲,把我蒙在鼓里的日子,算什么呢?”江瑾桉声色平淡,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平淡的过去。

“好好吃饭,才能活着,妹妹。”

江源缘下意识的想道歉,可她眼泪快流干了,声音也哑的发不出声音了。

江瑾桉要走了,离开前她站起身,背对着江源缘,她说:

“江源缘,生日快乐。”

身后的江源缘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江总,这是合作公司送来的新年贺礼,您过目。”吴启又单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季总让我单独给您的。”

江瑾桉玩手机的手一顿,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

江瑾桉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盒子。

她呼吸有片刻停顿。

盒子里是一瓶漂亮的香水。

香水用奢华的水晶灰颜色的小瓶子装着,不带任何标签,江瑾桉眼神亮了亮,喷在手腕上轻嗅。

是季彧行身上常喷的香水,清冷而矜持,和季彧行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如果非要说,那是一种忍过难捱的冬天,却迟迟等不到春天的感觉。

他说自己会调香,没想到真送了一瓶给她,江瑾桉有些五味杂陈,这感觉她从未有过。

像是心酸又像嫉妒似的,她不知道对着季彧行是种什么心理。

他们交集甚少,甚至相识也不久,但总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让江瑾桉想关注他,超越他,甚至想从实力上完全碾压他。

是胜负欲吗?

江瑾桉觉得不全是。

她说不清楚。

很晚的时候,她给季彧行发了消息。

她说,礼物收到了,谢谢。

有点官方,但江瑾桉没想纠结,就发了出去。

她还是没去会所,这几天总是窝在家里。

季彧行没回复,但很快打来了电话。

江瑾桉吸了口烟,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你又在吸烟?”季彧行刚夜跑回来,洗过澡,略显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嗯,老毛病了,改不了。”江瑾桉笑笑。

“那个香水,好闻吗?”季彧行扫了眼自己临时搭建的调香室,斟酌道。

“一般吧。”江瑾桉想到什么,她忽然起身换衣服。

季彧行沉默片刻,没有想象中的伤心,似乎只是反应一下:“不会吧?你上次说好闻的。”

江瑾桉笑笑,嘴里叼着烟,语速有些慢:“逗你呢,季彧行你怎么说什么信什么?”

季彧行依然不恼,听见江瑾桉这边的动静他问:“你在做什么,那边很乱。”

“换衣服。”江瑾桉很简练,随后传来关门声和引擎启动的声音:“我问你,你在市中心,还是在郊区?”

季彧行忽然有预感,他溢出些笑意:“你要干嘛?”

“别问,快告诉我。”

“市中心。”

二人电话没断,江瑾桉问季彧行为什么会调香,季彧行扯出了小时候在国内的调香师邻居的启蒙,不紧不慢的讲着故事。

江瑾桉忽然想见到他了,她就做了个疯狂的举动。

20分钟后,季彧行看着裹着羽绒服的江瑾桉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他哑然失笑。

江瑾桉把头发随意的挽在后面,狭长的眸子里透出慵懒:“不欢迎我?”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有无数烟花炸开,江瑾桉微微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不欢迎呢?”季彧行把她迎了进来:“你感冒好些了吗?”

江瑾桉挡住了季彧行关门的手,她看着烟花从四面八方炸开,漂亮的花色为夜空填上绚烂的笔画,不只是这里,天空的各处都有烟花的影子,像是在庆祝。

江瑾桉平淡的看着闪烁的“生日快乐”几个字。

季彧行侧目看她。

江瑾桉关上门,脱下外套,把手中的两瓶红酒放下,她眉眼染上了郁闷:“感冒应该没好彻底,昨天在发烧,但今天没发烧。”

季彧行倒了杯热水,坐在她旁边,两人中间空了一段距离:“那跑这么远,很冷吧。”

江瑾桉摇摇头,抱着热水暖手:“今天是我生日。”

季彧行想起那些烟花,顿了顿,轻笑着:“我们只差了两天,还挺有缘分。”

“是啊,缘分呢。”江瑾桉感慨:“你知道吗,每次到年末,我的运势就不好,很多事都会逆着我的心思。”

季彧行想了想江瑾桉从未下滑的业绩,严谨道:“也不全是。”

江瑾桉看了眼不远处一堆调香器皿:“其实真骗你呢,你这香水,比我几十万的香水都好闻。”

季彧行忽然起身去了厨房,听见江瑾桉的话,他也不谦虚:“我很小就学的东西,当然行了。”

江瑾桉没去看季彧行在忙什么,她打开电视,挑了部电影看,外面的烟花一直在响,从飘窗音乐能看到绚丽的光。

江瑾桉看到女主人公撕心裂肺的跳入海底时,季彧行端着东西过来了。

季彧行道:“这个房子里没有餐厅,你将就一下。”

江瑾桉有些好奇:“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江瑾桉打开餐盘,漂亮的脸颊有些凝滞:“你做的蛋糕?”

季彧行不知何时又带上了无框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温顺了不少,他插了一个烟花蜡烛:“是我做的。”

“好看么?”季彧行说话时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

“好看。”江瑾桉看着洁白蛋糕上漂亮的巧克力,敛起白日里的锋芒,整个人看着乖巧极了。

季彧行拿她的火机点上蜡烛,关上了灯。

在外面盛大的烟花排队中,也有一只烟花蜡烛,为江瑾桉而燃。

“生日快乐,江瑾桉。”季彧行把声音放的很轻,像是云,却不会被风吹散。

蛋糕不大,整好够两个人一人一块,江瑾桉很给面子,多吃了几口。

季彧行坐下和江瑾桉一起看电影,很认真的在捋人物关系。

“你知道这烟花谁放的吗?”江瑾桉忘记暂停电影,这里已经演到,女主和男二的情感戏了。

“谁?”

“司徒璟,司徒家的小儿子。”江瑾桉放下薯片,擦了擦手:“挺专一的。”

“听说过。”季彧行认真回想着这号人物:“据说商业方面成就不大。”

“他说他爱自由,想去追求音乐。”江瑾桉笑笑:“但这么多年了,没有他父母的支持,一直没什么造诣。”

季彧行眉眼温和,透出的气质很沉稳:“每个人追求的自由都不一样”

江瑾桉对“自由”这个概念很模糊,她喜欢活在自己的规矩里,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她是永远自由的。

可自由本身就是个悖论,它要和规矩相辅相成。

季彧行像是猜到她想什么,忽然道:“你是那种有权利定义自己的人。”

“有些人,是被推着走的,他们没有勇气挣脱那些能束缚他们的东西。”季彧行神色淡淡的,忽然靠江瑾桉近了些。

江瑾桉看他靠过来,也没躲,静静看着季彧行拿纸擦掉了她嘴边的奶油,然后他们又恢复了原来的距离。

“江瑾桉,是你太勇敢了。”季彧行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第一次有人对江瑾桉的评价是勇敢。

一个夺走父亲家产的人,一个让父亲的第三者自杀的人,怎么想都应该下地狱的。

怎么能配上“勇敢”这样的褒义词呢?

“季彧行,”江瑾桉笑了:“如果15岁的我听见你这句话,肯定很开心。”

季彧行听说过江瑾桉的很多传言,但都和他认识的江瑾桉不一样。

季彧行最开始的那股好奇劲儿,挠的他心痒痒。

因为江瑾桉从未允许任何人真正靠近自己,季彧行一时也分不清是征服欲还是什么。

“25岁听见是什么感觉?”

“轻飘飘的,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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