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商（1 / 2）

他的沉默，真的又臭又长。

我很不理解这个请求为什么要思考这么久，明明是双赢的办法，他究竟在顾虑些什么？

我看着他自我挣扎的样子，他明明一个人做那样的事会非常痛苦，现在有个人可以帮他缓解分担这份痛苦，他在为什么而挣扎？

“你......见过‘枢结’了吧？”他突然抬起头，发问。

我被这丝毫不着边际的话搞懵了，这和我刚刚的提议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见过，额......，不过说见过不太严谨，你已经帮我把记忆里的‘枢结’解决了，我只有自己见过它的这个印象，但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

“好，那你试着去品味‘枢结’给你带来的恐惧和绝望。”说着，他的眼神从我的面移到了我的脖颈。

“我......”

又来了，那股没有来源的恐惧，它游走在我身体的各处，我的精神铁了心地要揪出它的出处，它却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看不见，抓不住，却又真实存在。

“‘枢结’的的恐怖不仅仅只是扰乱人的记忆而已，它是恐惧的源头，是死亡的代笔。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感谢你想要世界记住我的心，但是，你只是普通人，普通人就该有最普遍的活法。我是个系铃人，命运注定我是世界的遗孤。‘枢结’为什么要系铃人来封印？你能想得清楚的。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我听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他在说什么？他在矫情什么？

我直感觉心头憋了一窝气，“不是，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英雄了？拜托，我们这边不搞个人英雄主义。系铃人，你也知道自己是身不由己，干嘛还要一个人硬撑着？既然命运注定你是被世界遗弃的那个，那命运又为什么要让我能够记住你呢？傻不傻的？只有小孩子才会觉得自己是唯一的英雄。我想帮你，仅此而已，也算是在帮我自己，顺便再拯救一下世界。你能为了你那什么系铃人的身份而自愿背上这副沉重的十字架，我也可以为我今天的选择去承担一切后果，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曾经，有个老者跟我说......”

“是是是，叫你要知天命。”我接上他的话，“你跟我说过了。”

他苦笑，“是啊，要知天命。这是我的命，命运将它交给我，我又怎么能将这个担子给其他人？”

我的脸更黑了，“得了吧，你就是怕我给你添乱吧？”

他倒是真的点点头，“嗯，确实有这种顾虑。我死了不足可惜，我本就是一阵微风，掠过了就算掠过了。但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你在乎和在乎你的人，你跟这个世界的羁绊很深，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他的这一番话说完，还真让我的情绪冷静了一些，面对“枢结”当然会有风险，我光想起那个毫无根源的恐惧，就觉得毛骨悚然，我不敢想象真正面对它时，我会不会因为实质性的恐惧而无法挪动半步？

可同时，这件事能带来的收益也是很大的。

高风险，高回报，叶忆婷，拼了！

跟着铃一起对抗“枢结”，这就像是一场冥冥之中的既定安排，我的内心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渴望，而直到最后，我才明白，这缘于我对铃的渴望。

我们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看铃的样子，他表情依旧挣扎，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放弃我的提议，他的心中是什么东西让他不愿拒绝我？我顿时就有些好奇。

“叮铃！”一声响亮的铜铃脆响，实际上是两声，它们重叠在了一起。我清楚地感应到脖颈上的振动，一脸懵逼。又来？怎么又自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