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之行24（1 / 2）

北界沦陷两天后，我也离开了东州。

站台上人挤着人，像一锅粘稠的粥。

这场异变不仅逼得我离开生活了八年的城市，也让我和宋圆圆分开，她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老家——云州，而那里的边界也十分不稳定，很早就有人预测云州不出十年就会沦陷，但它却苦苦支撑了三十三年，这之后云州会何去何从，没有人能预料。

铃没有跟我一起，毕竟他也不需要跟我一起来挤这趟车。

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绿皮火车了，车厢里始终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酸臭味，有人在一节节的车厢中推搡着寻找自己的座位，有的人因为座位是谁的而争论不休。嘈杂、混乱。

我听见对座的一对年轻情侣在讨论着东州异变，女方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男方则搂住她，在她耳边说着腻歪的话。

车窗外，天空静穆，白云将自己聚拢成一团团的棉花，它们是在给天空止血吗？

火车开始吼叫，带着上个世纪的余响开向这个世纪的微芒，而车上的人预支着下个世纪的喧嚷。

青州离东州不远，我在火车上非常不舒服地打了会儿盹，听见语音播报后，昏沉的大脑猛然清醒。

下了火车，一出站，我就看到两道身影站在出口边上。

“爸，妈，我在这儿。”

“哎呦呦！这么多东西啊，孩子她爸，快点来帮忙。”我妈先一步上前来接住我手中的袋子，“怎么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你不嫌沉得慌？”

我背着的包也被她取下背在自己身上，我爸又上前拎起我手中的另一个大袋子。

“走，回家！”妈说话带着少女才有的兴奋，“妈跟你说啊，妈叫二婶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

“停停停！”我赶紧打断了我妈的话，这要是让她说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别说了，先让我静一下。”

我爸倒是没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提着袋子，他的背因为年轻的时候干体力活，现在佝偻得有些严重，他拎着袋子，更是让他的身子弯得更厉害。

“爸，要不还是我来吧。”我走到他身边，想接过袋子。

“不用，你走着。你辛苦，路上肯定不好受。”他的嗓音沙沙的，听起来已经不如我记忆中的声音那么冷静有力。

“那个......，你们过得还好吧？”走了一段路程后，我才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妈在被我打断话头后基本就是沉默。

“我们挺好的，那些不好的，你回来就什么都好了。别想那么多，你回来了，爱干啥就干啥，你都这么大了，我们不能再干涉你的人生。你不想找工作也好，不想结婚也罢，我跟你爸都不管了。”

起初听到我妈的这番话时心中还一暖，同时也感觉到心里有块压了很久的石头落下去了，可听到末几句，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我妈是搁这儿阴阳我呢。

感动无缝衔接了无语。

“妈，你到底是跟谁学的，网上这些东西你还是少接触的好。”

“怎么啦？我听上头说这么跟孩子说话，能让孩子产生愧疚，效果杠杠的嘞，怎么到你这儿不好使了？”我妈的声音提高了几个调，全然没有了刚刚慈祥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