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尖刀与刺26(1 / 2)

徐连平内心哀叹,自古以来,那把向女子刺去的尖刀,一直未曾放下。但他更想不到的是,举起那尖刀的,是同样被扎的遍体鳞伤的母亲。

当初谷盼娣刚生下孩子,得知是女孩时的那句“溺死吧”,忽然就清晰了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谷盼娣是真的不理解。

盼娣,盼娣,说来可笑,这种土里土气的名字,延续了千年之久,在国家倡导的男孩女孩都一样,社会的口号男女平等的现代化社会,她竟然也会拥有这样一个名字。

谷盼娣小的时候,自然是不理解自己名字的含义的,只知道阿奶很喜欢叫她的名字,吃饭的时候,玩耍的时候,睡觉的的时候,那一声声盼娣,充满了包容的慈爱。

直到,弟弟出生了。

阿奶不怎么叫盼娣了,每次提及,也更多的是恼怒,厌烦,甚至是憎恶。

谷盼娣能感受出来,毕竟,她感受过被爱的日子,爱与不爱,她也分的清楚。

一家人的爱都给了弟弟,她就学着,把自己的爱也给弟弟,她想着,也许,这样就能融入这个家。

不爱没关系,把她看成外人,才更可怖。

幸运的是,她猜对了,对弟弟好,事事让着弟弟,她似乎也在父母和奶奶的严重看到了认可的目光,那目光中有着她许久不曾看到的一点点温柔。

只是,人非物,人有感情,有私欲。

谷盼娣有个布娃娃,是条小狗,在弟弟出生后的日子里,每天抱着布娃娃才能入睡,她叫这个布娃娃叫小乖乖,谷盼娣抱着娃娃的时候,想象自己是个母亲,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怀里的孩子没有性别,只有相偎相依的陪伴和鼓励。

只是有天她上学回来时,怎么找也找不到小乖乖。

院子里下起了雨,她还是鼓起勇气冲了进去,没有小乖乖,她睡不着。

小乖乖躺在院子里,身上的布料被撕开了,头和身子连接的地方,就剩了层皮,里面塞的棉絮被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谷盼娣找到它的时候,它躺在泥土之中,雨水怎么也冲不干净。

谷盼娣突然发现,原来,小乖乖就是一个布娃娃呀。

原来布娃娃没了头,也和死了一样。

自那之后,谷盼娣就沉默寡言了些,对弟弟也不似那般热情。她甚至不敢捡起那布娃娃去质问,去怀疑是谁,她只知道,女孩子在这里,是没有家的。

谷盼娣的时间,更多的待在了学校,心思,更多的花在了学习,她知道,要想离开,她必须丰满羽翼。

努力终是有回报,谷盼娣成功以高分的成绩被名牌大学录取,还获得了奖学金。

她很欢喜,她想,即使父母不支持,不想花钱供她读书,这些钱,也都能安稳的让她读完大学。

乡里县里都大张旗鼓的对她进行了表扬,然后在她上学之前,奶奶拿走了她所有的钱。

是的,没有商量,没有顾忌,理所当然的一句女娃娃要钱有什么用,拿走了她所有的希望,只留了到学校的路费。

没关系,要离开这里了,不是吗。

希望并没有消失,它仍有余温,这余温可燃烧大地,可成熊熊烈火。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