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嘉子（1 / 2）

89。“女兒啊，過多一個星期你就可以去上小學了。”媽媽說。

“什麽？你，你說真的？”我跳媽媽身上，抱住她，“媽，我愛死你了。”

過多一個星期就可以上小學了，就可以踏進小學的門檻了。

晚上我很久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床鋪也被我扭動的身軀而發出規律的“吱吱”聲。到了小學會怎樣呢？會遇到什麽朋友呢？會學到什麽東西呢？想著想著我便沒有睡慾了，越想越興奮。就像很久沒有回家的遊子那種思鄉感所帶來的失眠一樣。

早上吃早餐的時候我還想問問他們小學是怎么的。平時說個不停的兩公婆現在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他們怎么啦？沒有人說話很鬱悶，特別是當你很想知道一個東西卻沒有人告訴你一樣。就好像口裡塞了火藥卻吐不出來一樣，就像注視了一個地方很久所產生的厭惡，想嘔吐一樣。我避免自己真的會嘔出來，於是我便試著四處看。

細看這這房子，好像比以前更加空曠了。總是覺得少了什麽...再看看他們，依然低頭不語。

我知道了，我似乎什麽都知道了。

我也沒有說什麽，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90。這天晚上，我故意拖到很晚也沒有睡，其實我本來也睡不著的。我一個人對著那安靜的房子，即使是自己的聲音，我也能聽見。大概凌晨1點左右，我聽到有東西搬動的聲音。他們行動了，我想。

我輕輕掀開被子，穿上鞋子，打開門，偷偷在門縫里往外看。果然被我瞧見。幾個大漢般著我們家的傢具。爸媽就在旁邊指手畫腳叫他們搬輕一點。眼睛卻不時的往我這邊看，生怕我突然醒來。

我哭了，卻沒有哭出聲音來。只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得到淚水劃過臉頰。人們都說黑暗中眼睛是一盞指明燈，那么加上淚水的眼睛更加是一盞明亮的燈。爸爸發現了我，媽媽發現了我。

我哭了，我知道他們又要搬家了。

媽媽看著我，臉一下子刷的一聲灰淡了。“可，可嘉，你知道了嗎？”她走過來，拉著我的手，然後蹲下，看著我，眼神中充滿遲疑和歉意。

“我不要搬家，我不要搬家！”我發瘋似的大叫。

我叫可嘉子，也可以叫我可嘉。從小我便過著不斷搬家的生活。我甚至連自己在哪裡出生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一共搬了多少次。我只知道我在著黃田鎮（童野市的一個小鎮）住過了好一陣子了。我知道爸爸是有錢，可是也不必要整天搬家呀。我已經討厭搬家的生活。我討厭搬家后遇到的新環境。

“可，可嘉，我們是有苦衷的...”媽媽說。

“我不要聽你們的解釋，你們早就商量好的，什麽苦衷，你們次次都這樣說...你給我說上小學也是假的！”我沒有聽他們說，拼命掙脫媽媽的手，跑出門外。只是聽見他們在一直叫我。

“可嘉！可嘉！”我始終沒有回頭，一直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遠，更不知道這個是什麽地方。累了，我停下來，躲進一個小角落。把頭埋進兩腿的膝蓋上，再次哭了。

這裡很多蚊子蟲子，手部腳部，甚至全身都被咬出泡來。我麻木了。

飢餓，疲憊，我暈了過去。

91。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躺在床上。

這是哪裡？

好白的被子，好白的床鋪，好白的天花板...我到處亂看。

我感覺到全身酸痛。

“可嘉，你終於醒了。嚇死你爸和我了。”媽媽在一旁哭泣。爸爸也在一旁坐著，沒有出聲，不過他也很擔心吧。也難怪，一個小孩離家出走。

“可嘉啊，”媽媽把聲音壓下，“其實這次搬家是有原因的。”她看了看爸，似乎咽下一口氣，“你小時候體質不好，而且得了一種怪病，我們整天搬家，只是尋求好醫生，可是很多地方都治不好。現在，我們搬到了童野市。這一直都沒有和你說，對不起。”

“是啊，所以你要明白我們的用意。”爸爸說。

我沒有說話，看著天花板，安靜地聽著他們說。

92。昨晚的離家出走，飢餓使我低血糖。加上小蚊子小蟲子的叮咬，病毒傳染進我本來就弱小的身體里。我的病情惡化，在醫院呆了兩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