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逝去者演奏的过往之歌38（2 / 2）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芙宁娜没想到阿尔居然是一个聋哑人。
提及此事，瑟琳的眼中不可避免地闪过了哀伤，她看向坐在椅子旁摩挲着古琴的阿尔，心中也为他感到一阵悲痛。
“唉......”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芙宁娜。”
“过去，有一名住在皇宫里的公主，这位公主被她的父王下令不允许私自走出皇宫，公主因此过的很沉闷，每当她从卫兵的口中得知外面世界的种种时，她总是会憧憬那些世界。”
“后来，公主在逛皇庭的花园时，听到了一阵音乐声，那是她从来就没有听到过的音乐声，和肃穆庄严的皇室音乐不一样，很好听，就像是石间清泉流淌时发出的自然之音般，令人舒心。”
“公主怀着好奇心循声找去，走出了花园，迈过了小桥，在皇宫尽头的围墙处她听到了指尖弹奏，嘴巴吹奏等许许多多的音乐声，或单奏或合奏，可每一首她都很喜欢。”
“有时候还能听到他配合着乐曲放声歌唱，公主这时候才意识到墙的那边，是一个男人。”
“看着高高的围墙，公主即便有能力攀爬上去却也不敢违背父王的命令，只好倚靠在墙边，仔细听着他的演奏。”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个人经常会到这里来演奏，公主没有见过他的容貌，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公主只知道她很喜欢这个人的演奏，因为他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有新的点子，那些点子好像就是他见过的那些景象一样。”
“每每去听，脑海中仿佛就能够浮现出在书中联想到的、在画中看到的那些场景一样，公主希望能一直这样听下去，即便无法出门，也能够聆听美丽的外界之音。”
“有一次呀，公主偶然听到了卫兵的谈话，得知了那个男人叫做罗米里斯·阿尔，是一个被尼兰庭开除的，不合格的学生。”
“尼兰庭是皇家培养艺术的学院，舞蹈、音乐、绘画、诗词等等都可以在里面学到，而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不合格的学生被开除，于是公主更加好奇了。”
“明明这么出色又有天赋的学生，怎么会被开除呢？在公主看来，他演奏的那些曲子，比在皇宫里听到的那些都更加动听。”
“公主很想跟他见一面，哪怕就见一面就好，不说话也没问题，远远去看一眼也可以，但那道围墙是公主始终不敢逾越的命令。”
“公主不敢奢求太多，想着只要能一直听到音乐就可以了，哪怕真的见不到也没事。”
“但是.......”
“某一天，公主照例来到那里时，听到的却不是音乐声，而是混乱的嘈杂声.......”
“还有殴打的声音，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恶毒的咒骂声，公主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想就这样攀上墙壁去看看，她很担心罗米里斯的安危，可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后，公主还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她只听到了一个蹒跚的脚步声缓缓地离开了墙外，自那以后，公主便再也听不到音乐声了。”
“后来，公主从信赖的人那里得知，因为自己经常跑到那里听乐曲，早就被父王注意到了，父王不止一次派人警告了他，但他却是这么说的.......既然有人想听，那给她演奏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哪怕只是一个人，也不能让听众失望呢。”
“直到父王再也忍受不了他的任性了，而他悲惨的遭遇也就此开始。”
“他被派遣过去的暴徒砸断了手指，刺聋了耳朵，破坏了声带，还被赶出了精灵之城，公主那时才明白到底是谁害了他。”
故事讲到这里，芙宁娜才终于明白眼前这人到底是谁了。
“你......就是那个公主对吧？”
瑟琳微微颔首，说道：“不，艾努尼斯皇室早已灭亡了，公主也好父王也罢都早已被历史所埋葬，在你面前的真的只一个普普通通的精灵，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来到这里。”
她看向湖对岸的罗米里斯，说道：“许多年后，当我终于找到他时，他已经待在这里很久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终于见到了他。”
“即便手指恢复也无法弹奏乐曲了，更何况他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唱不出了，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所以我想去弥补他。”
“每当他试着用魔法去演奏时，我都会顺着他的乐曲声跳舞，让他能看到我的身影，让他能明白他此刻演奏的到底是怎样的乐曲。”
“一开始他并没有什么兴致，可随着每次都能看到我，看到我随着音乐跳舞时，他的心情似乎也能稍稍被抚慰一些，我知道做这些弥补不了他失去的那些东西，但至少比让他一直沉沦现状要好多了，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音乐。”
“但是......命运似乎不想放过他，也不打算宽恕犯下了错误的我。”
说着，一阵风将她胸口的衣物微微吹起，芙宁娜瞳孔紧缩，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伤口。
一个足以将瑟琳的身体贯穿的伤口，看痕迹，似乎是剑伤。
“古老的暗精灵一族突袭了精灵之森，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无处可逃，就这样.......”
她看向湖面。
“我被杀死，沉入了这座湖中，而他也死在了对岸处，临死前还在思索下一首曲子该怎么做。”
过去与未来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芙宁娜的内心很是复杂。
她对瑟琳问道：“你们.......真的认识彼此了吗？”
瑟琳摇了摇头，说道：“并没有，我虽知道他是谁，但他却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敢告诉他，我怕他会厌恶我，将我赶走，所以我就在一直隐瞒着。”
“也就是说，至死他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么？”
“嗯。”
她抬起头，又看向了罗米里斯，说道：“这里是记忆空间，我早已死去，灵魂也回归了这片土地，你眼前的我只不过是临死之际我所残留的一点意识罢了。”
“我们本应一同回到大地母神的怀抱中，在一次又一次的蜕变中迎来新生，但不知为何，罗米里斯的灵魂消失在了这片大地中，去往了你所在的那个世界。”
“这.......那岂不是跟布提斯一样的？”
瑟琳的说法让芙宁娜想起了布提斯。
黑鳞巨蛇布提斯也是跟他们一样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来到了那个世界。
“在我们的传说中，无法回归故土的灵魂将会成为徘徊在世间的恶魂灵，罗米里斯恐怕就已经成为了那个状态，芙宁娜，我希望你能帮助罗米里斯。”
“啊？就算你这么说......但我该怎么帮？难不成要把罗米里斯送回来？”
对此，瑟琳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个方法估计是行不通的，芙宁娜，你需要完成他的心愿。”
“完成心愿？完成心愿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
“【恶魂灵于世间徘徊，追寻着内心逝去之物】，在临死之际，他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的便是那未完成的曲目，也许帮助他完成这个曲目，了却他的心愿应该就是帮他找到了内心逝去之物。”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够帮助他摆脱这一切。”
“我恳求你帮助他，芙宁娜，我会尽我所能地报答你的，拜托了。”
见她如此恳切，芙宁娜一时也不太想拒绝了，于是说道：“好、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就是帮助他完成曲子就是喽？不算什么难事。”
“嗯，还有，您身边的那只龙还请您阻止他一下，我能感受到罗米里斯的灵魂遭受了重创，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您而迁怒于罗米里斯，但我向你保证，芙宁娜。”
“罗米里斯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他只是一次次地失望，又一次次地在尝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