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一洗北尘昏（下）217（1 / 2）

“全死了？”季鸣鸿很意外，他以为既然有话传出来，那总该有几个活着的才是，他问：“夏循是怎么活下来的。”</p>

“王青仪弑君前，把他还有另外几个人都调给了我。”云桐有些消沉，“不过，那时候王青仪已经疯得厉害，连柳喜柳乐两个亲信都不顾及了，又怎么会管夏循呢，所以我猜，这是夏循在自救。”</p>

“他倒是运气好。”季鸣鸿的声音闷闷的。</p>

“我们算是各取所需。”云桐歪着头看向季鸣鸿，“若没有他从旁指点，我根本没有精力兼顾后宫与前朝。这么一想，他还真是帮了我不少。”</p>

“其实，我有想过另一条路。”季鸣鸿突然转移了话题。</p>

云桐一听来了精神：“说说看，你打算直接把桌子掀了？”</p>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顶多就是让赵明瑜就藩，他肯定要带着我去，到时候由我来平定雍州之乱，接手雍州的兵权。”</p>

“倒是个办法，京畿的军屯还很充足，赵光霖不会吝啬这点兵粮。”云桐认真分析这个想法的可行性：“而且季家，赵光霖还能稍微放心一些。你又是……”</p>

云桐看向季鸣鸿：“我问你个问题，你不许生气。”</p>

“你问就是了。”</p>

“你真是赵光霖的孩子吗？”云桐犹犹豫豫问了，又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若你真是他的血脉，可以与他示弱博得他的怜惜，他头脑一热，说不定真会把你当做救命稻草。若是不行，你也有季家做依仗，季忠再不喜欢你，也不会让一个能给他赚军功的儿子白白死在京中。”</p>

“我知道。”季鸣鸿微笑着看向云桐：“若是能利用，自然最好。不过，恐怕很难，赵光霖见我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以前我还想着搞明白自己的身世，如今倒觉得其实没什么必要，没有他们我也活了两辈子。”</p>

“与其纠结我爹是谁，我更想知道我的生母是否还活着。王皇后她……我总觉得她对我的关注过于密切了。”</p>

云桐惊讶地捂住嘴：“如果她是你的生母，那她是怎么在赵光霖眼皮子底下把你生下来的。”</p>

“所以说不可……”</p>

“她也太厉害了。”</p>

季鸣鸿哭笑不得：“王青仪在你眼里手眼通天是不是？这么离谱的事你也信。你不会是觉得她为了膈应赵光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吧？”</p>

云桐犹豫了一番，喏喏地点点头，然后心虚地转移话题：“说正事吧，我觉得你的办法可行，只是到时候，赵光霖肯定还会派亲信去做监军，或者做刺史……”</p>

“赵光霖属意的刺史人选，肯定要在齐州出。季家与齐州素无来往，齐州也一向看不起武夫，他一定认为这样安排，就能平衡势力。”</p>

“他想错了，齐州只会权衡利弊，若是与季家联手有利可图，暂时结盟也不是不可以。赵光霖一定想让云晏去，就可以顺理成章提拔云权。”</p>

“或者是云翰林。”季鸣鸿提醒道。</p>

云桐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父亲的名声太好了，才高行洁又有孝名，一看就是刚正不阿的好刺史。可是我还不想现在就回京城，海洲的事情还没做完。”</p>

“还是早做准备吧。”季鸣鸿提醒，“赵光霖如今还顶着皇帝的名头，他到时候一道圣旨下来，你不想去也要去。”</p>

“我知道，而且既然你要离京，我回去也好，总要有个人在京中掌握动向。”</p>

季鸣鸿从怀里取出一个皮革包裹的小册子：“给你的。”</p>

云桐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这是京城的情报网部署？”</p>

季鸣鸿点点头：“你回去以后，用得上。”</p>

“我若是说我不进京呢？”</p>

窗外传来一声鸮鸣。</p>

“我该走了，若是顺利，你很快还能再见到我。”季鸣鸿起身。</p>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p>

季鸣鸿笑着道：“那我就不给你。”</p>

云桐也笑了，冲他挥了挥手中的册子：“那到时候见吧，小心别死了。”</p>

季鸣鸿离开海洲两日后，武正己从北地回来了。</p>

武正己见云桐的时候，神色慌张，行完礼，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p>

云桐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好像从北地回来，他又变成了那个背着书箱的假书生。</p>

这几年的历练到底是没白受，武正己深吸了几口气，就稳定住了情绪。</p>

只见他焦急地问：“姑娘，可是雍州出事了？”</p>

“的确。”云桐看了一眼桃珠，后者心领神会地去书架里找出邸报，回来交到武正己手上。</p>

“你先看看，与你在北地听说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p>

云桐也不着急，又不是天要塌了，不必急于一时。</p>

武正己把邸报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才回了云桐的话：“朝廷送的消息都是一样的。”他顿了顿，又说：“姑娘，您还记得我大哥吗？”</p>

“武存信？”云桐当然记得这个人，只是后来他们都被季望乡带回了北地，既然是人家的兵，她也就不再关注他的事。</p>

武正己突然提起这个人，倒让云桐想到了些什么，看来假书生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了。</p>

“坐下说吧。”云桐让他先坐下，又叫侍女给他上了茶。</p>

武正己紧张坏了，也顾不得礼数，端起茶饭一饮而尽。</p>

“我记得你们都是河西人。”</p>

“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嘴巴不再干得难受，武正己找回了自己的声音。</p>

“我大哥与我都是武城人，武城在雍州的东面，离着昭义关不远。”</p>

武正己的手抓着茶碗，看上去都快把茶碗捏碎了。</p>

云桐没有言语，示意他接着往下说。</p>

见自家姑娘耐心地等他，武正己稍微放松了一些：“承蒙季将军不弃，给了我和我大哥机会，在军营中效力。我们进了季家军后，我被林将军挑走，跟着伏照大哥学本事。大哥他主动进了先锋营，跟着季将军冲锋陷阵。几年前他与我说过，要好好跟着季将军镇守边关，报效国家。我这次去北地没看到大哥，听他的同袍说，是回武城了。”</p>

云桐先是疑惑，武存信怎么能够随便出入军营，遂想到不管是武存信还是跟了她的假书生，他们都是不是军户，也不是北地的充军。</p>

“季将军没有给他安排北地的户籍吗？”</p>

“大哥没有答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武正己的声音很焦虑。</p>

云桐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的，立刻问：“你是说武存信参与了雍州的事？”</p>

“没有没有。”武正己连忙摇头，“我大哥他跟我是前后脚走的，我刚到北地，大哥就离开了军营。”</p> “虽然跟雍州那里的事对不上……”武正己小心翼翼地将茶碗放回身边的小几上，“但是，与您这么一说，我又不确定了……这时间也太凑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