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上)18(1 / 2)

天地逐渐浑浊,乌云狞笑着,将残月一口吞没。

夜雨渐起,零零星星的小雨衬着冷风灌入三人衣襟。

“啊啾!”宫紫衣裳最薄,忍不住打个寒噤,问杜无忧,“你真的确定步六孤韦其实就藏在那里吗?”

“跑不了的,他虽以苟活了下去,但这京城中他终究没有容身之处。”杜无忧说着,放出一只信鸽,雪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出他们的视野。

“从昨天开始卫察就加紧了对京城出入人员的检查,巡捕二察也增加了巡逻班次,他只能等风口过去。”劫往非脱下外衣,很自然地披在宫紫肩上,“不要被眼前的毛毛细雨所麻痹,我们就要面对的是狂风暴雨。”

劫往非锐利的目光扫过一条条街道,右手始终没有离开鞘中赤霄一刻。

“嗯……”宫紫把头埋了下去,继续赶路。

并不算厚实的外衣,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气,可即便如此,仍然是能给她带来许多暖意。她穿好,裹紧。

藏兵房的大门紧闭。

高逸刀的尸体被捕察的仵作带走了,店内的混乱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高逸刀的大弟子依祖规成为又一代藏兵坊主,正从城外往京城赶,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藏兵房内,依旧只有蛋子一人。他早早把炉火烧旺,然后,坐靠在墙壁上,怔怔出神。除买一些必需品外,他已经坐了一天有余了。

“这该死的雨天。”他把自己蜷缩起来,靠着火炉取暖,“该死的修沐恪,该死的劫往非,该死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响,藏兵坊的大门被劫往非一脚踹开。

“谁!”蛋子被惊起,恐惧地注视着闯进来的三人。

“哎呀呀,步六孤大人,你可是让我们好找。”杜无忧似笑非笑,却已截下了蛋子的退路。他一瞥宫紫,宫紫关上了藏兵房的大门。

“什……什么步六孤……你……你们是四察?”他紧靠在墙壁上,不敢多发一言。

“怎么?这人皮面具戴久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是吗?”杜无忧的话里多是戏谑,“神君,借你的死来栽赃我师傅,可惜他派过去的杀手,非但没能刺杀你,反被你所害。”

蛋子的脸越发难看了。

接下来就是金蝉脱壳,将杀手套上人皮面具成为你的替死鬼,而你只需要继续杀手应该做的事,再用蛋子的身份伪装好你自己。真是完美的计划。”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蛋子的脸彻底扭曲了

“知道什么?你的人皮面具?还是这一切经过?”杜无忧开扇,“你这可相当于招了哟,步六孤大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的一清二楚……”蛋子的声音都在打颤。

“对啊,为什么呢?先前我还在猜你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可惜,你的破绽太大,连第一次调查你的宫青都感受到了异样。”

(温馨提示,大家可以反复翻看上下求索这一篇章,找出蛋子话中的异样QAQ)

杜无忧铁骨扇一甩,扫向蛋子。蛋子侧身让过。

“告诉你个残酷的现实,你早已是一枚弃子了,不只是神君那里,你真的以为给你人皮面具的人,他真心想救你?”

“你们!”蛋子眼中凶光乍现,掏出腰间的短刀。

“喂喂喂,现在动手可谈不上什么好时机。”杜无忧身后,劫往非出剑。

眨眼间,他手中短刀被挑飞,剑刃在他周身游走。

在哀嚎声中,蛋子皮肉剥裂,露出一个赤膊男人,满身都是剑痕,步六孤韦。

步六孤韦咬牙,徐徐后退,杜无忧抢先一步出现在他身后。

“哟呵,还想逃呢。”杜无忧一记手刀,步六孤韦倒下。宫紫捡起一根麻绳,配合杜无忧将步六孤韦捆牢。

“明天上了皇城,师傅也有的交代了。”杜无忧拍了拍长袍上的灰,劫往非脸色微变。

“他们来了,在门外。”劫往非转头看向铁门。

狂风,正拍打着这扇铁门,整扇门被摇晃的嘎吱作响。

“猜到会来了,倒也算快。”杜无忧神色坦然,“师傅,你要怎么做?”

“按兵不动,不得已,就杀出去。”劫往非扶剑道。

“什么?”宫紫问。哪怕她一路赶来,已猜了个大概。

“内卫,数目不会小。”杜无忧目光没有离开大门,“为了师傅,我更愿意相信他们会倾巢出动。”

内卫,由文臣内卫使所掌握,分宫商角徵羽五位统领,下有二十八内卫。角,杜无愁,既是五大统领之首,又直接管理其下二十七内卫。

杜无愁坐在房檐上,歪头,俯视着铁门。纤细的双腿荡来荡去。

雨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

她甜甜一笑,好似一个瓷做的娃娃,无法让人在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一丝喜悦。

“角,宫徵和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身边黑衣男人对他说道。

“商,你觉得一出好戏,除了我们,还需要什么?”杜无愁回头,她的身后半跪着八个内卫。

“戏?死无聊东西。相比看戏来说,我更喜欢和真正的强者打上一架,比如说你。”统领商哈哈一笑,“当然劫往非的赤霄剑法也很让人期待。”

“对,你应该感谢我,没让我的剑再偏几寸,把你的心给剜出来,让你这个连玲珑舞坊都没去过的粗人败我的兴致。”杜无愁舔了舔嘴唇,“一出好戏当然还需要好的主演啊,嘻嘻。”

她捏出腰间别好的一根钢针,一甩手,钢针飞出,击穿了铁门。门内毫无动静。

“嗯,看来是想当缩头乌龟,你什么时候这么软弱了?我的哥哥。”

杜无愁再取针,这次是整整一把。

“我的主演,该登场了!”

藏兵房内,三人靠在一架兵器架上。

炉火依然燃烧着,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铛的一声脆响,一根铁针射入屋内,没入砖砌的地板中。

三人面面相觑,劫往非示意二人后退。举剑按兵不动。

藏兵坊内,是死一样的寂静。三人的呼吸被门外渐起的雷雨声所遮盖。

雨声之中,劫往非似乎听到了一些异响。他身侧的杜无忧,却是脸色陡地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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