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亢龙有悔(下)23(1 / 2)

“院子里,这是怎么了?”劫夫人听到动静,绕进书房,“阿青,啊……”她第一眼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宫青。

“师娘……”宫青受惊一般,猛地抬头,带着哭腔,眼角噙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阿青,发生什么事了吗?”劫夫人走近,想拥抱她,却被她躲开,“没事,有师傅和师娘在。”

“师娘……你和师傅,究竟还要瞒我们多久?”宫青放下书,泪却止不住地流。

“瞒着你们?瞒着你们什么?”劫夫人一头雾水,捡起宫青的书。

她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脸色也逐渐难看了起来。可当他读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的脸色却猛的一变。

“那个女人?雪?”劫夫人呢喃着宫青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难道……难道你们是雪的孩子?”劫夫人的手指勾直勾勾地伸着,日记从她的臂间滑落。她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

“不,不能是雪,劫往非绝不可能对雪下手,那可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的女人……他不能……”劫夫人跌跌撞撞,想要走出书房,一道人影抢在他的面前,冲入书房。

“阿青,我们走!”宫紫握紧宫青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我们不属于劫府。”

宫青轻轻点了点头,望向劫夫人的目光中五味杂陈。

“不,你们不能走!”劫夫人猛地回身拉着宫青另一只手,声音微微颤抖,“留下来,好吗?师娘不能再失去你们一次了。”

她的话里,竟多了些乞求。

“师娘,对不起……”宫青眼中泪水止不住地流,一寸又一寸挣脱了劫夫人的手,“姐姐说的对,我们也许,本就不属于劫府。”

宫紫背过头,不想见到劫夫人的眼,也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她的泪。

她们必须离开,无论是为母亲还是为她们自己。

“我们走!”宫紫拉着宫青离开,背后传来的是,劫夫人倒下的声音。

“姐……”

宫青的犹豫传入了宫紫心里,劫夫人有顽疾,当她受到重大刺激的时候就会骤然昏过去,从前都是她们在照顾昏倒的师娘,也会尽量避免让她伤神……

宫紫脚步不由一滞。她又何尝有铁石心肠啊,可劫府的一切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走!”宫紫将自己下唇几乎咬出血来,他憎恨自己不坚的意志。

她们穿过萧萧枫叶,没有送别声。

“再见了,劫府。”宫紫抬头凝视着从未改变过的劫府的金色牌匾,她知道,这并不是永别。

她跨上马,与宫青离开。

京城外城,两匹骏马在原野上疾驰扬起一阵沙尘。

自出城后,她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唯有沉默,才能消化她们的哀伤。

宫紫握紧手中缰绳,系在手腕上的长鞭一起一伏。

她们离开了劫府,又该去哪里呢?

她回头从宫青的眼神中读出的是与她同样的迷茫。

“我们回家吧。”宫青说着,眼角的泪水还是还来不及凝结。

“嗯,回家。”宫紫重重说着,调转码头,“我们还有个家……”宫紫的话没有了下文。

劫府不是她们的家,可那里却不该是她们的归宿。

“哪怕回去只是见见娘也好呀……”宫紫才要挥鞭,手却滞了一滞。

“等等……不对劲!”宫紫脸色微变,面露警惕,俯身,“宫青,你听。”

“有马蹄声!大约十几匹朝这边来!”宫青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她的听声变位能力连白川都赞赏有加,“马蹄声很杂,应该不是四察,可惜我的‘问英’还在劫府。”

“外城这些日子果真不太平。”宫紫将缰绳勒紧,抽出马鞍上的配剑,两女互换一眼,将马一点一点赶到一旁树林中,他们藏在阴影下,窥视林外。

来者果真有十余骑,他们在宫紫方才停留的地方停了下来。为首之人谢顶,披黑挂单衣,骑一匹马,背着一口一尺来宽的大剑,手上还举着火把。

这些人是为他们而来!

“七爷,那两个打京城出来的娘们走不远的,应该还在附近。依小的看,八成是发现咱们了。”一个人向领头那人报告着。

“耳朵够灵的,隔了半里地还能听见像响儿。”领头人重重哼了两声“给我听好了,老子仇足,这片儿现在归聚天寨,,不通内城狗,只放内城鬼。他一使眼色,身后众骑慢慢散开,左右搜寻着她们的踪迹。

“是人是鬼,先跟我走一遭!”他拔出背上的剑,四下环视。

宫紫尽量不出一点动静,后襟却已不知不觉贴在她的背上。

不行!这样迟早会被找到!宫青身上还有伤!宫紫暗忖,回头与宫青对视。宫青点了点头,眼神却有些黯然了。

“那么……跟紧我!”宫紫心下一横,提剑跃马冲出,猝不及防下,离她们最近一人已被斩于马下,“走!”

宫紫与宫青趁势突围。

“看!她们在那儿!追!”

一声令下,十余骑同时追了过去。一时间,她们身后已是人影交错,一片刀光剑影,丛林中冲过来的,土匪还在不断增加。

“真麻烦!”宫紫将马赶得飞快,却始终拉不开距离。

“姐,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宫青听到宫紫粗重的呼吸声,面露担忧。

她们呼出的寒气凝结成烟,随他们起起伏伏。

“没事,我只是……有些乱了,我早该察觉到的。”宫紫闭上眼,但很快又睁开。

两个土匪,忽然从两侧树林中冲出,一左一右,向她们夹了过去。

“哟呵,两个小美人!那就更不能让你跑了!”一个土匪奸笑着,靠近一手去夺宫青的剑,另一手向她抓了过去。

在他眼中,宫青手里的剑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

“去死!”宫青怒斥一声,长剑如游龙一般,一箭穿心,将土匪贯穿。宫紫一卷马鞭,同样将土匪卷于马下,被他自己的马生生踩死,两女速度不减,而后又拉开了些距离。

“有意思,若是平时真叫你跑了,可你们是祂点名要的。”仇足冷笑,“毕竟前面可是……”

他话音未落,前方奔驰的宫青宫紫,忽然开始减速。

一条奔腾的大河出现在他们面前,红韵河。

红韵河自雪藏山而下,流域覆盖整个大陆。前些日子大雨,使红韵河水位暴涨,冲垮了唯一的渡河桥。

不出所料,她们的马腿刚刚跨入河中,又是一哆嗦,退出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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