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信正义就会带来正义（1 / 2）
“张先生，你真的很厉害。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多聊聊。”问询暂时告一段落，衣冠楚楚的楚律师起身热切相送，张亚蒙还不太会应付这样热情的人，讪笑着走了出来。
他其实是有问题要问楚波的，比如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一副站在张亚蒙角度的样子。但经过高强度问询，虽然压力不大，脑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
又是一名警官，将他带到了另一个空荡的房间，张亚蒙发现了不对：“我的朋友们也录完口供了，他们人呢？怎么不在这里？”
之前程丰说过，未审讯过的与审讯过的不在同一个房间，但显然现在张亚蒙是单独一个房间。
警官表情奇怪，没有给出正面回答：“你就待在这里，等会你朋友也会过来。”
另一边，副局长刘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旁的副手给他汇报最新情况：“追查第一现场有了突破进展。根据微博给出的热搜第一发送人信息，我们第一时间与他取得了联系，并且得到了关键信息，然后根据信息，我们已经锁定了最大的一处爆发点，是一家网吧。”
“网吧已经全部被控制住，所有客人也在控制中，昨夜所有的参与人员大部分都在根据上网登记的身份证信息追溯中，可能存在部分未成年人，也以通过监控录像追溯。”
“通过第一轮初步的审讯，我们锁定了四个人，是目前最早进行装备回收的玩家，时间在二十一点左右，其中一名人员在十八点就开始进行游戏，但当时并没有进行装备回收。”
刘冰精神一震：“很好，突破性进展！”
副手却没有那么乐观：“第一参与人是找到了，但他们只是大学生，根据过往经历排查，根本没有可能有技术完成程序修改。”
刘冰摆了摆手：“他们可能就是正好赶上了这件事情，但也有可能与幕后黑手有联系，没准就能找到幕后黑手的破绽。让审讯人员努努力，争取找到更多信息！大学生还不好拿捏！”
副手还是一脸为难：“现在有了新突发情况，盛世集团董事长的二儿子高齐强也是涉案人员之一，他在我们封锁网吧时找了律师...”
刘冰的眉头皱了起来：“高齐强？是那个高齐强？他怎么会在这里？”
副手小声道：“高家现在管事的是他哥哥高富强，高齐强不管事，整天就是吃喝玩乐，最近迷上了网游，也是《征服传奇》的忠实玩家。”
“他喜欢玩就玩啊，为什么来网吧？他家买不起电脑吗？”
“据他的说法，网吧才是玩网游最好的地方，家里没那味...昨天《传说征程》装备回收事件爆发的时候他正好也在，哪怕高少爷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虽然他不差钱，但网瘾上来了，也就玩了通宵。”
“行了行了，闲话少说，律师又是怎么回事？”
“高齐强对天启娱乐就装备回事一事报警非常不满意，对天启娱乐表示的要追回所有回收款的行为更是非常严重鄙夷，‘不就九个亿吗，还以为是九千亿呢，玩不起就别玩啊，土包子还报警察？’这是他在做笔录时说的。当然，最开始找律师纯粹是职业习惯，不对，应该是家庭教育。虽然他不管事，但养成了足够的警惕性。”
刘冰揉了揉脑袋：“怎么这么一位二世祖也参和进来了，这个律师影响我们办案了吗？”
“非常有影响。高齐强雇佣了楚波，也就是那名律师，给网吧所有涉案人员做辩护，也因此参与到了审讯当中。”
“他凭什么参与审讯？这是刑事案件！哪怕是律师也不能随便加入进来？你们脑子都被狗吃了？他说要参加就参加？”
“呃...案件性质还没定呢...律师的说法是这是游戏公司提供给玩家正当合规的游戏服务，产生纠纷是公司与玩家间的民事纠纷，民事纠纷律师可以在场...”
“谁说没定性的？胡搅蛮缠！涉案金额这么大，性质这么恶劣，怎么可能空口胡说就是民事纠纷了？”
刘冰很恼火，但是随后副手悄悄吐了一个名字之后，火气不知不觉就散掉了。
副手靠近刘冰：“那位还说了，相比于玩家按照游戏公司提供的服务获取了钱财，游戏公司从哪里获得了九亿的贷款才是重点。凭什么这样一个粗制滥造明显侵权的游戏能通过银行审核，比起技术性上的漏洞，管理上的审核上的漏洞是不是更大了点？”
“那位真这么说了？”
“从他秘书那里传出来的。他还有一句话：‘这九个亿宁愿被一群人民分了，也好过被几个人分了。’”
“嘶！”刘冰倒吸一口凉气：“说这么狠啊？”
副手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不止呢，秘书还传达了一个意思，所谓技术上查不到痕迹，有没有可能还是内部人动了手脚，看样子，银行系统跟通信系统要迎来一波大换血。”
刘冰瘫软在车座上：“这次闹太大了！怎么突然就闹出来这么一档子事！”
看着已经到达的网吧门口，他忽然觉得地面是如此烫脚，他根本没办法走出去。
“打个电话给老林，然后让天启娱乐那边的同事注意下，将他们总经理也监管起来。”
三人管理小组还是太多人了。
“然后，还有什么情况是我现在应该知道的？”
“有，当然有。因为所有审讯都是有律师参与，我们的伙计审讯时难免束手束脚。但也有好的方面，因为有律师在场明确表示对他们的支持，他们说谎和隐瞒的地方很少。大部分是集中在金额上。不过在律师表示他们没有义务退款后，隐瞒又很少了。”
“没有义务退款？什么意思？他们不用退款吗？”
“根据律师的说法，是的，而且绝大部分人都不想退款...一小部分人态度也很暧昧...”
“...算了...退款什么的都先放一边吧，等上头再通知...就这些吗？还有其他问题吗？”
“网络上大部分关于这件事情的热度已经被压下去了，但仍然有部分玩家在宣传这件事情，技术部门现在正在一一定位。”
“先定位吧，后续再等一等抓人。上层重视系统经济犯罪，玩家里有高齐强和他的律师撑腰，哈，案子还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天启娱乐肯定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刘冰苦笑着摇头走了下来。
...
张亚蒙没等多久，就看到好兄弟们一起进来了。
抬头打了个招呼，李茂忍不住先说了：“所以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啊？为什么把我们单独提出来？”
张亚蒙摇摇头表示不知情。
“你们在审讯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就如实说啊。”张亚蒙非常老实。
“你们都听了那个律师的话了吧？看样子有大佬罩着我们。”程丰一脸后怕但又很庆幸。
“律师什么来头啊，谁会请律师啊？”赵雄熊摸不着头脑。
李茂对当下几人的状况做了预测：“我一直在猜测，那个游戏的装备回收怎么会这么离谱，二哥还说什么开服这么久，运营了这么久，肯定不是一开始就有装备回收功能的。”
张亚蒙眨巴眨巴眼：“这样吗？”
李茂接着说道：“如果早就有了装备回收这个功能，游戏早就爆了，也许一个人两个人发现了还有可能隐瞒这件事情，但玩家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爆出来。”
“我怀疑，很有可能，我们是最早发现装备回收这个功能的人！之后被那个网管看到了，接着在网吧爆发出来，然后后面才会有那么多人涌进来，造成一个全网大狂欢！”
李茂阴沉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赵雄熊捏着下巴：“这样一来，我们就显得非常特殊了...所以特意单独一个房间...”
程丰愤愤不平：“那又怎样！说到底，我们也不过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也有权力上网！就算我们是第一批发现装备回收的人，也不是我们做的啊！”
他还是有些后怕。
张亚蒙眼神清澈：“我还是相信我们肯定不是第一批发现装备回收的玩家。”
李茂忍不住看向了他，现在他终于感觉，自己的这位二哥是真的小白，此时此刻，一股清澈的愚蠢从他眼神中散发出来。
...
正在迈步走来的刘冰又被拦住了：“老大，第一现场可能不是这里，我们在NGG论坛发现了一篇帖子，晒出了装备回收的图，时间点是九月二日十八点零一分。天雅论坛也有一篇十八点二十一分的帖子，贴吧也发现了相关帖子，当时的大部分回复均为不相信，十点之后风向大幅转变....”
刘冰顿住脚步，看了看资料：“看样子是多点爆发，这也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先联系上发帖人，收集信息。”
“是。”
打开房门，房间里的张亚蒙四兄弟立刻投来了目光，打量站在门口的刘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