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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儿,我、我想……求您,能不能跟我说下……哪里还能挖到野菜啊?”女人说着心虚的慢慢低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这请求很不要脸,现在挖个野菜多难啊,谁愿意告诉别人?

可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那男人心太狠,给闺女找的那个瘸子是个爱揍人的,要是闺女过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有命?可闺女不嫁就没的吃,要是她不给闺女寻个活路,等这些野菜吃完了,她那可怜的闺女不还得是死路一条?

方姥姥一听是这事,顿时松了口气,扭头让沈玉袖去叫方有顺。

毕竟她平时不太出门,不是那么擅长记路线和地名,方有顺却不同,他对那地名儿简直如数家珍一样。

方有顺被叫出来,方姥姥跟他解释了一下情况,方有顺立刻大方的跟她说了起来,只是女人记性也有限,方有顺一连串的地名儿和方向说下来,女人能记下来的了了,反倒是男孩听得一脸认真,嘴里不停咕咕哝哝。

可不管能记下来多少,等方有顺说完之后女人还是感激的连连道谢,并拉了一把身边的男孩,“快给你爷你奶磕个头,谢谢你爷你奶告诉咱娘俩这些地方。”

男孩一听不等方有顺和方姥姥反应,干脆利落的扑通一声跪地上,扎扎实实的就朝两人磕起了头。

“谢谢爷,谢谢奶。”

“快起来快起来,可不兴这样。”

方姥姥连忙把男孩拉起来,正好此时方家女人做好了饭端出来,女人见了连忙拉着男孩一起告辞。

现在哪家的饭都跟命一样重要,她娘俩实在不合适留在这里。

方姥姥看着这娘俩离开,除了叹息一声,并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当年,她可是见过比这更惨的,这娘俩比起当年那些人来还是好些的。

男孩扶着女人慢慢往家走,在快要进家门的时候,忽然问她:“娘,这些野菜要给爹和哥哥吃吗?”

女人闻言一僵,想起家里躺在炕上饿的跟个骷髅架子似的女儿,有些艰难的说:“他们有粮食呢,等他们把粮食吃没了再说吧。”

“哦。”男孩闻言有些放心的应了声。

说实话,他爹还好些,就算不给娘和姐姐吃的,也还是给自己这个儿子的,这也是他能悄悄的把自己那一份匀给娘和姐姐吃的原因。但那个大哥,他却是一点野菜也不想给的。

不为别的,只为今天他见自己娘和大姐差点叫不醒,去求他爹过来看看时,他那大哥嗷嗷的不让爹来,还说他娘和姐姐是装的,根本啥事都没有。

他爹听大哥这样说,竟然还真就连看都不过来看一眼,当时那种无助的滋味,那种将要失去亲娘的恐惧,让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幸好,后来她娘又醒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也幸好,那小妮儿给了他野菜,只要有吃的,他娘和他姐应该都会慢慢好起来吧?

女人回到家就把野菜倒在了炕上,让男孩回去还布袋,而她在男孩走后,看着炕上奄奄一息的女儿,又看看炕上的野菜,最后一咬牙,迅速找了件破衣服,把炕上的野菜包起一半来藏到灶膛里用草灰埋好。

做好一切后,女人有些气息不稳的对看着自己做这一切的大女儿说:“想活着,就把嘴闭紧了,别让你爹和大弟知道咱有多少野菜,知道不?”

炕上的女孩闻言连连点头,望着女人的眼里充满着信任与坚定。

她知道的,她知道这世上除了娘和弟弟,其他人谁都不能指望,特别是在另一个屋里的爹和大弟。

她明白的。

女人见她答应,这才松了口气,回头抓上一捧野菜就去做饭了。

男孩蹬蹬的跑回方家院子,见沈玉袖正在跟方家的几个孩子玩,立刻跑到她面前,把布袋递了过去。

面前忽然多了个布袋,沈玉袖一愣,抬头见到是他立刻灿烂一笑,接过布袋朝三轮车边走,男孩见状也紧跟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沈玉袖刚把布袋扔到车上,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她疑惑的回头看他,就见他冲她腼腆的龇牙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男孩有些拘束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目光有些小心翼翼。

“我叫沈玉袖。”沈玉袖很大方的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见男孩因为她说了自己名字轻轻的笑了,心情大好ed刚要问他叫什么,就被一个快步跑过来的方家女孩拉住了胳膊。

“小袖,快来玩。”干干瘦瘦的小女孩上前拉着沈玉袖往回走,同时目光有些警惕的看向男孩。

爹娘可说了,这个小袖是他们的堂妹,还是救命恩人,得好好跟她玩,不能让坏孩子欺负她。

而这个男孩就是人们说的坏孩子,因为他的亲娘是给人做后娘的,他还会跟他爹前面老婆生的那个大哥打架,他大哥说,他就是坏孩子。

沈玉袖不知道女孩心里的小九九,被拉着一边往回走,一边问男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男孩又不是看不出那女孩看他的眼神,在加上院子里那些孩子忽然因为她一句话停下玩闹,并且朝这边看过来,笑容就少了很多,下意识的拒绝:“我要回去了,不能跟你玩。”

“哦。”见他拒绝,沈玉袖也没觉得失望,笑吟吟的跟他摆了摆手,说:“那再见,以后你想跟我玩了,我们再玩。”

沈玉袖毫不在意的说完,就和干瘦女孩回去继续和方家这些兄弟姐妹们玩去了。

经过去年沈玉灵的折腾,她对于别人的拒绝早已适应良好。

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就玩,不愿意跟她玩,就不玩,半点也不会被人拒绝了就伤心难过啥的。

第39章 好看的石头

男孩见她扭头就跟方家的孩子们玩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邀请他玩,也是他自己拒绝了邀请,可莫名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男孩慢慢握紧了手心,看着沈玉袖跟方家的孩子玩的嘻嘻哈哈,再也没有看自己一眼,这才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

他就觉得这小姑娘笑的好开心,笑声也好好听,让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也跟着弯了起来,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在曼延。

方有顺并没有在这里久待,当天下午去上了祖坟,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方姥姥和沈玉袖离开了这里。

毕竟现在吃的紧缺,他们在这里多待半天就要多吃一顿饭,当然是能节省点就节省点。

回程路上,沈玉袖就感觉这天热的就像在下火一样,就连方姥姥不停的给她扇蒲扇,也感觉那风都是热的,脸上细密的汗珠用袖子一擦,没一会儿就干了,在衣服袖子上形成一道道的盐碱印子。

沈玉袖蔫蔫的躺在车斗里,仰面看着车子的棚顶,任由方姥姥慢悠悠的给她扇着风,一点精神也没有。

今天他们的水罐里也没水了,她现在嘴里干的发黏,只迫切的想喝点水。

但想想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到处要饭的人们,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最终就只是蔫蔫的躺着什么话都不说。

幸好,这样的时间也没持续多久,方有顺很快就带着这娘俩进了山里,找到了一条小河,补充上了充足的水。

沈玉袖咕咚咕咚喝够了水,光脚站在小河边,任由清澈的水经过小脚丫潺潺流过,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方有顺见她站在水里那满足的小模样,难得没有催促,任她在这里玩了个够才离开。

只是,看着周围的环境,方有顺那颗心却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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