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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袖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沈家,一看到沈玉林背上的血丝,惊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眼看沈敬贵还甩着手中的棉槐条子要抽人,二话不说蹭一下蹦到了沈敬贵背上。

沈玉袖双手死死扒着沈敬贵的后背上,着急的连连给沈玉林求起饶:“爹,爹,咱有话好好说,别打了,我哥都淌血了。”

她知道自己拦是拦不住沈敬贵的,就直接耍起了赖。

沈敬贵没想到她会忽然跳到自己背上,一时不察蹬蹬朝前趔趄了几步,险些没摔倒,当他听出这是沈玉袖的声音时,老脸一下子板了起来。

“给我下去,这像什么话?”沈敬贵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大手啪的拍上她盘在自己腰上的腿,一边毫不留情的呵斥。

他是男人,心里有个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男孩子归父亲管,女孩子归母亲管。

是以,家里的女孩子还小的时候,他还抱抱说句话,大了之后就不太接触也不太亲近了,只天天端着个严父的架子。如今忽然被自己闺女爬到背上,他除了会呵斥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爹爹爹,消消气,咱好好说话?”沈玉袖却没有下来,反而还因为趴在他背上十分费劲,还网上窜了窜,只把沈敬贵气得不行。

“下来,死妮子你要翻天啊?”沈敬贵说着就去扒拉她攀着自己脖子的手,而沈玉袖害怕被扒拉下去,吓得更用劲了,结果一个用力过渡,不小心压住了他的咽喉,直把沈敬贵勒得差点没喘上气来。

方有顺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连忙上前去解救沈敬贵。

“下来下来,这像啥话。”

沈玉袖一见方有顺进来,立刻松了口气,赶紧听话的从沈敬贵背上溜下来去看沈玉林,结果刚走到沈玉林跟前,就倒吸一口气。

只见此时的沈玉林后背的衣服都被抽烂了,血丝隐隐透过布料渗了出来。

挖草,好惨。

方有顺当然也看到了沈玉林的惨样,饶是上过战场见过血,也是哆嗦了一下。

看着几乎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被打成这样,方有顺有些生气了,大马金刀的双手一掐腰,看向沈敬贵,“说吧,干嘛要打他?”

这可是他儿子,不是仇敌,这孩子虽说性子跳脱,但绝对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倒要看看这女婿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自打方有顺被捡回来,沈敬贵也没看过他冷脸的样子,顿时被问的有些心虚,但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在还没建国之前,这片土地上曾经有很多打家劫舍为生的土匪,虽说建国后那些人就销声匿迹了,但总还有那么几个背地里干着以前的勾当,而当年只有三岁的沈玉林忽然有一天就那么不见了,直到有人送信来,他们才知道是被绑走了。

那时候他年轻气盛,当然不服那些土匪,当下就报了警带人去端土匪窝,结果那些土匪也是狠人,一见他带了人去立刻就要撕票,幸亏当时有个警察,眼疾手快的拼死把沈玉林从土匪手里救了下来,要不然沈玉林那小命早就没了,而那个救沈玉林的人,就是如今跟沈玉林订婚的那个女孩子的父亲。

当年,为了答谢人家的救命之恩,他也是提了重礼去的,但人家并没有收,没办法之下,他见人家家里有个女孩子,而且长的很可爱,就提议可以结成亲家,但那女孩的父亲还是拒绝了。

本来这事已经过去多年,那个女孩的父亲也因为当年的英勇事迹,早就被提拔调离了这里,结果没想到前两年那林家忽然就来人,说起了当年的事,并问起他可还有结亲的意思,若是还愿意,可以让两个孩子见一面,如果合适就定下来。

当时沈敬贵一心想报答当年的恩情,二话不说就点了头,并直接带着沈玉林上门去认了亲,只是,当时他也是存了私心,怕沈玉林对这事排斥,就没和沈玉林说清楚,也就有了定亲后,沈玉林上蹿下跳的要退婚,直至今天沈玉林碰到人家女孩,亲口对人家说了退亲。

把来龙去脉听完,方有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敬贵了。

这怪孩子吗?这怪孩子吗?这怪孩子吗?

小时候有那回事吗?他咋不知道?

这么想着,沈玉林也就好奇问出了声:“我咋不知道我被绑过?”

“你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方妍心疼的跟他解释着,“后来连打针带吃药,又找你奶奶给你收了好几次惊,你才勉强好了起来,你奶奶说你这是受惊过度,怕提这事再把你吓出个好歹,就不让我们再当着你的面说这事,后来你醒了好像也忘了曾经被绑过,我们也就再没提过。”

沈玉林听得一脸懵。

挖草,竟然还有这回事?

方有顺听得揉了揉额头,回头问沈玉林。

“那现在呢?你知道了这事,还要不要退婚?”

沈玉林被问的一愣,认真思索了很久,抬眼依旧一脸的坚定。

“退。”沈玉林见自己刚说出这个字,沈敬贵的脸色又变了,连忙补充道:“报恩有很多种方式,我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去报这份恩,结婚不行。”

沈敬贵手中的棉槐条子又要扬起来,却被方有顺赶紧拦住。

“这事也怪不得孩子。”方有顺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说:“你当初订婚的时候,就应该先问问孩子有没有其他想法,事到如今,这其中的责任也有你一半,你上来就知道打他,他冤不冤啊?”

沈玉林听得不停点头。

对对对,他是真的很冤。

沈敬贵看着沈玉林那样子,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脑仁生疼。

他当初也是为这孩子着想啊,他怕本来两人能看对眼,但因为一个救命之恩这孩子心里再生起逆反心里,这才没说的,哪会想到变成这个样子。

“爹,那您说怎么办?”沈敬贵也是没办法了,只能问方有顺。

“人家女孩子不是说不赖着吗?那该退就退吧。”方有顺皱着眉,说道:“从订婚玉林就在闹腾,都几年了,你看他现在这样子,就算你硬逼着他把婚成了,他心里存了怨,跟人家女孩子不一条心过日子,能有个好?你那是报恩吗?你那是报仇。”

沈敬贵闻言一噎。

他是个知恩要报的,就以为只要让玉林娶了那女孩子,玉林也会好好待人家,倒是没想过两夫妻以后心在不在一起的事情。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做错了。

“行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也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理。”方有顺说着拉起沈玉林就走。

沈玉林当然也不想再待在这里挨抽,被方有顺一拉立刻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方姥姥见状连忙拿起棉袄棉裤赶紧给他披上穿上,沈玉袖也赶眼色的赶紧帮忙。

等几人走后,沈敬贵慢慢走回了炕边坐下,满脸的沮丧。

这事,真的是他错了吗?

回到方家,一进屋方姥姥就让沈玉林脱了棉袄和秋衣,当看到他后背上的伤时,忍不住心疼的直哆嗦:“天杀的呦,他是真下得去手啊!”

沈玉袖闻言立刻上前看了眼,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原本隔着秋衣,她只看见沈玉林后背渗血了,如今一看,竟是看都没法看了,那破了皮渗血的的地方就不说了,就那深一道浅一道的抽痕,简直密密麻麻,整个后背都肿起来了。

“要不,我去叫赤脚医生吧?”沈玉袖嘶嘶的抽着气建议,就好像那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

“先不要,明天看看你爹怎么说。”方有顺直接拒绝,“要是你爹打算带他退婚,他模样惨些,还能博取些同情。说不定人家还不会太生气。”

沈玉林一听也是这个理,连忙摇头拒绝沈玉袖的好意。

“不用叫医生,我能坚持。”

为了能退婚顺利,他豁出去了。

沈玉袖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叹息一声就回屋睡觉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沈玉袖忽然就做起了梦,梦里沈敬贵知道了她和赵回的事,气得甩着棉槐条子就朝她抽来,一下子吓醒了。

惊醒后,沈玉袖只感觉心脏咚咚的快要跳出嗓子眼,整个人都精神了。

要是她爹知道她和赵回的事,会不会真的像梦里一样来抽她啊?她这小身板能坚持的住不?

想到沈玉林那渗血红肿的后背,沈玉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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