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直奔楸木沟(1 / 1)

二叔和柱子兄弟在道观待了三五日,当二叔伤势减轻,身体也恢复如初,决定离开道观。因老道有救命之恩,二叔便认老道为义父,老道一生行善,救过不少性命,但膝下无后,欣然接受二叔请求。点燃了蜡烛香火,老道稳坐于云头圈椅之中,换了道观喜庆之日才穿的灰色道装,二叔在烛光香影之下行了三叩九拜之礼。按照道家行规,给义子戴了仙家珠宝颈饰。又赠了一套崭新道服,在临离开时,老道恋恋不舍,依依惜别,含泪相送。那阵势很是感人,虽不是亲生,但犹如亲生父子,他千叮万嘱,遇到困难时要求他们到道观找他,落难之时,要他必须回道观家中逃生。他还说,道观是仙家之地,一般懂行规之人不会到此闹事,即便痞子来此,也不是仙家对手。道观永远是他们坚强后盾和永久之家。二叔千谢万谢,泪目相别。老道拿出家底,赠予义子不少银两和食品,以防路上不测之用。

经两天一夜行程,他们到了楸木沟。这是中条山深处,四面环山的小山村。沟内山楸树挺拔秀丽,郁郁葱葱。最粗的可供三人合围,高四丈有余。上面的喜鹊窝层层叠叠,多则十五六个,精致阔绰。黄鹂等百鸟应有尽有。可谓楸树的海洋,鸟的乐园。楸树沟因此而得名。树多野畜自然也多,野猪山兔遍山地跑,狼群更是成群结队。偶尔金钱豹光临,野猪的嘶叫,单匹狼的号啕怒吼,让人毛骨悚然,不禁绝耳。沟外的山坡上,满坡的野杏山桃,临春时节,花枝招展,引人入醉。一旦东风灌入,花瓣纷飞,加上长尾雄雉横空穿过,犹如天降仙姑,将美丽撒向人间。桃杏林空间,又是报春花条的世界。冬雪未尽,她便透过晶莹的冰珠,吐出嫩黄的花芽,一旦展开,满山的金黄,一簇簇,一片片,尽显妖娆。楸木沟本没有人家,早在清末一股土匪吃了败仗,入驻此地。在土崖上凿了十几孔窑洞,安营扎寨。根据地形,在沟的稍上方的窑洞称为上院,稍下点的窑洞称作下院。自然形成两大没有院墙的院落。后来土匪们趁外面战乱,搬离下山,另拉队伍。从此,楸木沟成了无人之村。二叔和父亲一开始就来到了这个无人之村开豆腐坊谋生。

他们没有想到,楸木沟现在已经变了样子,虽然楸树依然林立,老鸦窝荡然无存,窑洞也不是原来的模样,有的被拆卸了门窗,有的扒去了火炕。更令人作呕的是,每个窑洞里都堆满了生活垃圾,羊头牛骨满地都是,鸡毛尘土随风飞扬,散发着臭烘烘的酸臭味,边远一些的窑洞里堆着已经干涸的粪便,真是畜生不如。他们用布捂了嘴,硬生生将所有窑洞清理了一遍,整整用了三天时间。还好,原来他和哥哥曾经营的豆腐窑还在,磨子和磨盘已被拆除,磨盘被扔在门外,磨子已滚落院外坡下的乱草丛中,要不是认真寻找,根本发现不了它的踪影,除了杂草覆盖,多半已埋入尘土之中,即便露出一点,也布满潮湿的绿苔。二叔说,他和大哥刚来时就是靠这些家什生活了一阵子。

后来听沟北的乡亲说,这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清末落败官兵在此居住时落下的。后来大革命风起云涌,有的入了北伐军,有的找了婆媳就地安家生子,过平常人生活,现在在沟北还有两个老光棍靠卖豆腐为生。两人生性倔强,保留有老军阀作风,为争一个老寡妇打得死去活来。一会亲如兄弟,一会又判若仇人。相争之后又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还是寡妇从中调和,矛盾才渐消彼此。老寡妇让他俩一人作坊劳作,另一人外出售卖,山高路远,一桌豆腐要三两天才能售完。如换来豆子,可再加工成豆腐;如换得苞谷杂粮,以供他们食用;如换得银两,须交寡妇保管,备家里油盐衣着所用。一般外出两到三天不等,两人这样彼此轮换,矛盾自然解决。

二叔他们新来乍到,缺吃少穿,幸亏柱子他爹在刚来这里时结拜弟兄的帮忙,才凑合支起了豆腐摊子,谁知,经营了三两天,由于他们的豆腐质高价优,据说三尺之上向下丢放,管豆腐不散不烂,名声大起,两兵痞子所做豆腐便没了市场。经济没了依靠,那寡妇也要另行改嫁,两老鬼气急之下,拿了木棍铁锤,要砸毁柱子作坊。看那架势,一场恶战即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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