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半残镯44(1 / 1)

疤瘌脸走了老远,还惦记着和大翠那三个日日夜夜。大翠这块肉香极了,但皮二娘那盘菜也挺上口,一荤一素真开胃口。但他更担心二柱在榆树村的安危,一走半月有余,二柱他一定急疯了,孤单一人整天吃着半生不熟的带骨头的羊肉,胃一定会出毛病的。他是不是认为我这个疤瘌脸哥哥不是人,将他甩给一家牧民就不要他了。他越想越着急,本来一天七八十里的路程提高到一百五十里,几匹马整得浑身流汗,这还不够,有时还日夜兼程。

很快,他们便到了指甲山,为皮二娘丢下两箱煮饼后想急急赶路,但皮二娘拉了他死死不让走,说独角龙很长时间也没来了,她更爱疤瘌脸那股猛劲。无奈之下,只好在此多停半天,他和皮二娘马马虎虎应酬了一下便没了力气,因为在楸木沟才和大翠玩了两宿,就是一只老虎,也不能一口吞下两只绵羊。

又是两天的急行军,来到两个胖子把兄弟好来客饭店,为两把子兄弟丢下一箱竹叶青酒,两把子兄弟为他准备的一桌好席也没顾上吃,直奔榆树村而去。

来到榆树村已是午后时分,满天的黄嘴鸭和老鸦盘旋飞舞,欢迎这群远方的不速之客。赛花她们家空无一人。由于长时间日夜奔走,疤瘌脸和马仔们都累了,马匹也需加料吃草的时候了,他们把马匹赶到村庄下面的小河边,那里草多且嫩,他们几个便在老榆树下神龛旁草地上睡着了。以至一条红绿颜色的锨把粗的大蛇盘踞在他们脚下也全然不知。那蛇从口中伸出长长的芯子,舔在疤瘌脸的伤疤处。这时他正做着美梦,梦见他和皮二娘及大翠三人同枕共眠,一边一个,凉凉的奶头在他的脸颊滑动着。这时,一只乌鸦扑着翅膀直冲而下,角斗着那只大花蛇,因为那只大花蛇吃掉了它窝中的小乌鸦。它们的缠斗将疤瘌脸从美梦中惊醒,那大蛇的尾巴耷拉在他的身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被那大蛇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惨叫声嘶哑而悲惨。马仔们全惊醒了,用树枝挑了蛇扔向沟里,一群乌鸦随之而去,和那蛇拼死而斗。

日将西下,一个蒙人大汉骑着白马由远而近,当走近跟前,正是疤瘌脸合伙人巴特,也就是赛花的阿爸。

“什么时间来的,怎么不进家呀?好像我们蒙人不懂礼节,邻里见了会笑我的。”他风尘仆仆地下马说道。

“正等你呢,巴特尔大哥。”

“来得正好,这一带的好皮子不多了,我跑了几百里路,在北边的牧区找到了好多上好皮子,都是冬皮子,不掉毛的,够你们两月运的了。”他兴奋地一边答话,一边将他的坐骑拴到一棵榆树上。

“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

这时赛花和二柱也放牧回来了,二柱高兴地和疤瘌脸他们一一相拥相抱,场面好不感人。

晚间主人将大鱼大肉承上,疤瘌脸命马仔大胖将一箱竹叶青搬来,又是一个醉若烂泥的夜晚。休整了两天,主人为他们运回了成捆的羊皮,他们把这些优质羊皮捆好,即准备返回指甲山皮匠铺。疤瘌脸兴致很高,一来又可赚到一笔不菲的银子,二来也可让老情人皮二娘高兴一番。这时二柱不知道什么原因,反而不愿随他们回去了。

“二柱,你哥和二叔正想你呢。”大胖说。

二柱望了望赛花的眼神,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含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老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能把他留下吗,或者把我也一同带走,我这里离不开他。”她说完,又瞅了瞅二柱说:“你愿意留下吗?”

“嗯——这个——不好说。”二柱俨然一副为难的样子。

当疤瘌脸他们离开村子时,赛花追上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用花手绢包着的玉镯子,由于她的手抖得厉害,以致镯子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捡起两个半拉镯子,心疼得捂在心窝,眼中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赛花妹妹,这不正好么,一人一半保存着,将来见面——唉,我想或许也有将来吧。”二柱断断续续地解释着。

马帮的头马已走了老远了,那马颈间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二柱正含泪告别,赛花一个箭步追上来,紧紧地把二柱抱起来,两个相好如胶似漆,泪眼相对。

马队走了老远老远,直到没了人影,赛花那嘶哑的声音还在山间树林回荡着:“有时间再回来,妹妹在这里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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