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351(2 / 2)

“哼哼!要是能气死就好了!什么玩儿意!”四郎嗓门儿也恢复了正常。

四郎边儿上一个南地出来的车夫回头看看已经看不见的粥棚,担心的问:“那玩儿意能把那些粮食都给移民们吃吗?”

刚才混在移民堆里的一人从暗处走出来,阴恻恻的道:“他敢再给移民喝米水,耶耶让他自个儿添锅里!”

竟然是一郎。

“你可别乱来!大夜里移民乱起来天兵天将来了也降不服!”边儿上一个顾氏亲兵赶紧道。

四郎从腰间解下一个竹筒,戳穿了中二青年的老底:“听他瞎说,鸡都没杀过一只。”说完,吨吨吨几口喝光里面的水。

在一众手上都有好多军功的亲兵的嗤笑中,一郎白了四郎一眼,真想一手刀劈在他因为喝水上下滚动的喉结上,呛死个多嘴的!

他们算准了时间,过了子时才送来第二批粮。只剩锅里有粮的小吏和衙丁们汗都吓出来了。

见他们到了齐齐舒了一口气。

“个没馕球的!怎么这么慢!”小吏知道粮队领头聋,也不收声,张嘴就骂。

要不是怕打了他,让他怀恨在心下一批来得更晚,小吏的脚早就踢到四郎身上了。

四郎生怕气不死他,“啊?”

就算粥棚里人声杂乱,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城门都尉也能听见四郎的大嗓门儿。

他在安全范围内,又置身之外,已经看明白四郎是故意气人,笑问身边的亲兵:“这是哪家的?”

亲兵抻脖子仔细往城墙下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来,明日标下去问问?”

“算了。”大夜里,城门都尉也就拿他图一乐,并不想沾手。

为防自己真气个好歹,小吏等卸完第二批粮食的车队走后,开始适当的找移民的麻烦撒气,“你!你都来了三次了!当耶耶的眼是瞎的?”

那老者谄媚道:“耶耶容禀,小老从家走的匆忙只带了这一个碗……家中还有两个有孕的儿媳,不敢带来排队……”

现在被关在城外的他们才是少数,小吏并不敢真的伸手欺凌他,就是嘴上不干不净的骂了好几句,大略散了火气才让这死死抱着粥碗的老货滚了。

眼下他也不敢克扣,反正五十车今晚肯定煮不完,明天开了城门把剩下的带走一大半儿就可以跟上官交差。

不管这小吏多不招人待见,有他这个火眼金睛在,最起码移民们能吃一顿饱,大多都收了趁黑多贪的小心思。

眼看就要天亮,县里给预备的柴不够了,第四批粮来的时候,他们竟然带了两车柴来。

衙丁看小吏正盖着空粮包睡得香,便低声谢了四郎两句,帮着忙活了一晚上的粮队卸货。

他们都是服徭役的,其实也只比粮队的人多个自由身而已。

结果两车柴烧完,最后一点锅底也给移民刮干净,直到城门开了粮队都没再来第五趟!

粮袋子不保暖,暴脾气的小吏受了寒,鼻音囔囔的问:“送粮的怎么还没来?”

他着急带着“县里那一份儿”回去,好在换班儿的时候在上官面前露个脸呢。

衙丁们各种意义上的熬了一个通宵,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算算时辰,这一趟早该来了。”

一晚上的功夫,移民们就是再远的,也赶上了一顿饱饭。实在没赶上的,有看城门的兵士们镇着,也得老老实实的等着。

初冬寒风料峭,小吏蹲在在锅底余烬处暖了一会儿,知道二皇子今天会来视察,早早就来“布置现场”的曹县令带着一干换班的衙丁到了,见火都要灭了,锅是空的,踢了小吏皮鼓一脚:“粥呢?粮呢?”

他已经看见了粥棚后面满地的空粮袋,一瞬间以为五十车都叫这天杀的给霍霍了。

差点真添锅里的小吏赶紧起身,谄媚的道:“县宰(底层官吏对县令的尊称)容禀,那粮铺家只有七架牛车,粮库离的也远,一晚上就运来二十六车,下一批还在路上。”

上次大半天才用了不到十五车粮,这一晚上竟然消耗了二十六车,也够曹县令心疼的了,“还不快去催!”

“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小吏转头就抓了身边几个衙丁随行。

衙丁本就干了一晚上的活计,有县令在场,不甘不愿的跟他走了。

小吏也不知道这家粮库在哪,好在许多夜里来回的移民看见过他们路过,给小吏指了个路。

他往前走一段儿就翘脚往远看,总以为马上就能遇到粮队,结果一直走进了顾氏的农庄也没遇到。

把脸上的清鼻涕一抹,小吏真是气得鼓鼓的,直至在顾氏庄奴们戒备的目光中,来到顾氏粮库的大门前。

大门开着,里面是装满了的七架牛车,可是车前一头牛也没有。

“人呢!”

顾氏看粮库的几个亲兵抹着眼屎从门房里出来:“哪来的狗才敢闯顾氏的粮库!找死?”

把怒火强咽下去,小吏强挤出个笑:“哎呦,这不是巴子哥么,怎地在此?”

“耶耶来回一晚上,你说为甚在此。”外号巴子的亲兵往车辕上一坐,“你来干甚!”

“这不是说一共五十车么,小人等了半天后面都不来,县宰便派小人来看看。”

小吏抬出来县宰也没屁用,顾氏就是再沦落,眼下也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撼动的。

巴子把粘在手上的眼屎一弹,“人不睡,牛也得睡了,等牛睡够了的吧。”起身回门房继续补眠去了。

小吏走出粮库院门,指天画地的在心里爆骂,却一个字儿也不敢漏出嘴,空着两手回去,挨了曹县令心腹正反两巴掌。

害怕二皇子马上到,忍着肉疼不得不一边从县里把前几日克扣下的粮食拉来做个样子,一边让脸颊红肿的小吏再带着县里的牛车去运粮。

鼻血和鼻涕一起流的小吏怒气冲冲的往县衙走的时候,孙铄刚礼过佛。

刘偏耐心的等小内侍们伺候他吃完素淡的早膳,笑眯眯的问:“殿下得陛下指派也好几天了,不如今日去看看移民们,再给陛下缴旨吧。”

钱都花了,在那些移民里白担个善名有什么用,得让陛下知道二殿下趁手才是。

万一能因此得个赏赐,不就能把偌大的花销补回来了?

孙铄倒是真想看看移民的情况是否有所好转,一点头便换了出门的衣袍,往粥棚所在的南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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