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394(1 / 2)

东莱侯父子俩是要去朱府参加丧礼。

一见张椒,便热情的迎了上来,频频夸赞德馨道长的观星之术真是神准!

昨夜张椒隔着那么厚的乌云,都能看出见代表御使大夫的右执法星宿被岁星冲了。没过两个时辰,可不就有朱府的人来报丧:御使大夫朱建中风不治!

同理可证,张椒说太子星越发明亮可不就意味着大吴很快就要出个新太子么?

陛下壮年登基,膝下一个儿女也无,哪来的太子可立?就是现在让张皇后怀孕也来不及吧!

本就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的东莱侯世子,自半夜时得知朱建的死再次以印证了张椒的占星术,难免激动非常。

嫡长子要做太子的前提,那不就是自己要做皇帝?反正来这一路,张椒总说帝星隐匿。

心照不宣的东莱侯父子俩,一大清早就都是一脸喜气洋洋,浑不似去朱府临丧,更像是要去接亲。

因为看中张椒的观星术,东莱侯父子一直奉张椒为上宾,甚至同时出门,还礼贤下士的谦让张椒先行一步。

看着张椒坐着东莱侯府的马车走远,东莱侯世子突然低声在东莱侯耳边道:“阿耶,既然那御使大夫的位置空了,不如就别去兖州大营了吧。战场上刀剑无眼,总归是在都城更稳妥。”

原来,父子俩虽然知道自己有要登基的命,可也不能等皇位生砸在自己脑门上,得做些应命的事情去争取才是正途。

东莱侯孙琚怕接了察事司得罪全大吴世家大族,给他的霸业平生阻碍,更为了拿到可以向帝位冲击的军权,看中了兖州军空出来的兖州都督之位。

为此,他们一家还没踏上搬家之路的时候,就派人提前到广固大手笔的贿赂正管军事参议的光禄大夫吕境。

东莱侯孙琚知道,儿子这样劝自己,是因为张椒给自己算的命格很普通,不想让自己成为他登基路上的垫脚石。

被儿子亲手扶着上了车后,看着儿子登车的矫健身姿,孙琚扶着他在身边坐好,拍着他的手臂叹道:“阿粟的心,阿耶都知道。只是此事断不能改。”

马车缓缓前行,孙琚低声给儿子解释了自己拿下兖州军权的必要性:

大吴五军,太上皇手里攥着的本来有张氏的两军和顾家军。

张氏虽然出了两任皇后,如今忠心自然可鉴。可当初汉武帝去后,哪个实权外戚一开始不似张氏这样可靠,到后来还不是都生了小心思,废长立幼,以至两汉多幼帝,最终导致国祚断送。

一直纯忠的顾氏,便是太上皇对张氏的防范。结果顾禺一朝断送,施巍接手顾家军后,难免掺杂了许多助他一路到此的妻族周氏的人进去,于太上皇来讲自然不如先前牢靠。

剩下两军一支已经在宗室孙钟的手里,最后朱氏的这一支已经拿不住了。

如此,太上皇为了陛下皇权稳固,将来不会轻易被张氏“去父留子”、“垂帘听政”,势必会派陛下的心腹大将去接手兖州军,以制衡张氏。

东莱侯世子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们要争那个位置,自然不能让陛下真正拿到兖州军的兵权。

“可是阿耶,当初太上皇迁施巍掌顾家军,命孙钟接替,吴地派是旧军换强军,兵权不降反升,自然遵从。可眼下若是陛下的人或者阿耶拿了兖州军,吴地派怎能甘心直接失却一军兵权?”东莱侯世子也不笨,听完孙琚的解释立刻举一反三。

“吴地派被太上皇用五州派制衡这么多年,摸不到兵权的世家早已没了领兵的胆气。不然兖州军新败之时,既太上皇不用朱氏,其他吴地世家为何无人敢起头请战?”

孙琚弥勒似的笑了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嘲讽:“兖州已被桓楚吞噬泰半,现在不过是因为凛冬已至,桓楚吝惜兵力才未有大动作。可即便如此,就是把兖州都督的官印双手奉上,那些只知风花雪月的郎君们怕是也不敢接一天。”

所以,孙琚想接兖州军,阻力并不在吴地派,而在是否能取信陛下;春日之前的危险性也不是很高。

东莱侯世子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了。

父子二人到了朱氏大宅,一番唱念做打、吊死问孤的时候,张椒已经被全氏仆从带到了全府二进的花厅等候。

“道长见谅,君舅在朝中日日不得闲,外子须得前往朱家临丧。只能由我姑嫂代为面客。”已在花厅里恭候的全石氏和萦芯起身,先对张椒敛衽一礼。

在大门口没得到全德亲自接引进府,张椒就大概猜道是怎么回事了,本以为今日见不到全塘会失望而归,不想竟然又见到了定侯夫人。

他赶紧上前一步对着两位女眷谦恭一礼:“两位夫人多礼了,实是在下来得唐突。”

“经了昨日一场好雪,今日广固的冷真是平生仅见。道长快坐下,喝些姜茶暖暖吧。”全石氏一边坐到主位,一边伸手请张椒坐到客位。

萦芯作为帮着嫂嫂陪客的客人,也端庄的坐到嫂嫂次席。

对面张椒依言喝了一口热辣辣的姜茶,正要与全石氏对答,一抬眼,便见身着鸦青色暗纹深衣的定侯夫人坐下后,整个人都沐浴在冬日晨光中,熠熠生辉。

全石氏见正要对答的张椒因为看见师妹容色而忘了言语,不由抿嘴一笑。她倒不是有意撮合二人,只是想让师妹多见见优质外男,别抱着顾氏那个去了的不放。

萦芯倒不介意运用一点今生的美貌,让张椒不知不觉多说点她想知道的信息,便端坐着,任张椒傻乎乎的看着自己。

晨光是被蒙着防风的白纱门格分割开的,射入室内后和着万千光尘,将张椒眼中的定侯夫人映得瑞气千条。

他难以抑制的想,昨日看定侯夫人面相还只是贵极,怎地一夜不见竟然周身神光奕奕了?继占星术后,我的观气之术也开窍了么?

室内一时落入沉静,全石氏觉得张椒再看下去就过于无礼了,便看了眼侍候在张椒身后的全氏下仆。下仆知机,不甚轻手轻脚的给张椒添了点姜茶,唤回了他的神智。

张椒垂下因为盯着定侯夫人白到反光的额头而有些灼痛的眼睛,难以抑制心中激动,干干巴巴的道:“请夫人恕在下无礼。实是夫人面相变化太快……”

“原来道长竟然精通相面之术么?”萦芯端起面前的姜茶,顺着他的话问道。 “家母……祖上乃是‘吴中八绝’之一,善相的郑妪。是以在下也从母族中修习了一些相面之术。”张椒说着母族祖上的荣光,激动的心绪终于缓缓平息,“是以在下每每遇到面相奇异之人,总是难以全礼,还望定侯夫人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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