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428(1 / 2)

“你豆馅儿包太多了……诶诶诶!破了、破了!”

“你就不该让长生试,他那就不是手。”

“是不分瓣儿的猪蹄子,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长生啊,你还是劈柴去吧!”

举着漏出豆沙的月牙糕,长生嬉皮嬉皮的笑:“那这个烂的怎么办?我吃了吧!”说着,就塞进了嘴里。

不远处的司鹿分明知道长生是故意与几个女奴调笑,却只来得及瞪他一眼就赶紧回头,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夫人!够甜了,别再放了!”

笑眯眯的萦芯站在特意腾空的饭堂中间,充耳不闻,一把一把往面前的大木盆中热气腾腾的红豆上撒着红糖,“才我吃了一个,一点儿不甜。”

特意请了一天假的阿石撸胳膊挽袖子的坐在大盆边儿的杌子上,攥着个手臂长的擀面杖腰马使力,后娘撒一把糖,他就奋力搅拌一圈儿。

“啊——呃!啊——呃!”不远处厨房的院子里,今早到现在第三头拉磨的驴子开始罢工的呐喊。

奎木将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子从石磨上解下来,骂骂咧咧的给了它一脚:“懒货!这才拉几圈儿啊!”

厨房的门窗都大敞着,不停冒出氤氲水汽。

里面白虎等三个亲兵正呼哧呼哧的揉着略有些烫手的糯米面团。

其中一个亲兵实在是烦了驴子的叫唤,冲奎木道:“还是换牛吧,慢是慢了点,好歹听话。”

正在烧火的帮厨秋娘,眼神儿控制不住的往白虎汗湿了的腰腹上瞄,冷不防被一个送屉布回来的女奴别有深意的撞了一下。

“哎呀!作甚?”

“小心眼珠子掉火塘里,哈哈哈哈哈……”

“你胡吣个什么!看我不打你!”秋娘起身要去打这个促狭的女奴,却被夫人从饭堂撵出来的司鹿瞪了一眼。

炉火上六层的大蒸笼呼呼冒着白气,司鹿觉得时辰够了却不见九郎来揭锅,便问两个帮厨:“九郎呢?”

秋娘缩回灶前,当自己是聋子。与她嬉闹的女奴也缩了缩脖子,“没见啊。我去找找。”溜之大吉。

女奴小碎步跑进饭堂,饭堂里所有饭桌都推到了窗边,桌前聚集着李家八成的女奴。

她们三人一组,一个负责将亲兵们揉好的糯米面团搓成差不多粗细的长面棍,下一个接茬把面棍擀成两钱厚的长面片,第三人一手反拿着个漆碗,在长面片边缘包好一份红豆馅就用碗口将月牙糕压出来。

至于剩下的面皮都堆在一起,等着往来的奴仆捎带脚送回厨房,让亲兵们再揉光滑。

四个手脚麻利、心细整洁的男奴往来于几个小小的流水线之间,把成品码放进黑表红里的大漆盒中,送到饭堂门口的三娘处点数。

“小娘子,别吃了吧,不好克化……”

同样趁机休了一天学的顾小娘也坐在饭堂里,她人小也从没做过活儿,速度和质量都比不过女奴们。

偏她是个要强的,每每小心谨慎的用碗压个成品出来,都得端详半天。倘有一点露馅儿、不圆等等缺陷,直接就塞嘴里“销毁”。

陪着她玩儿的阿蜜和阿饧苦劝不住,只得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原材料消耗掉。

情知九郎肯定是跑到哪去偷懒了,来找他的帮厨只垫着脚在饭堂找了一圈儿就出去了。

饭堂外面的院子里原本满满当当的大盆只剩几个,里面泡着白生生的糯米和红艳艳的红豆。这女奴路过时顺便检查了下,对着几个运柴火去厨房的男奴道:“这几盆都能磨了。”

“诶诶……”老实巴交的男奴应了一声,看着她走远。

“走吧,走吧。她不是说了看不上你。你换个吧。”

垂头丧气的男奴不搭理同伴,将柴火整整齐齐的码放到厨房,又去搬大盆。

奎木都拉着牛回来了,司鹿也没看见那帮厨把九郎找回来,一听来传话的阿甜说夫人又吩咐他再去库里再搬两坛石蜜,便含着一口老血往库房走。

路过饭堂门口,司鹿进去问三娘:“多少了?”

“快两万个了,今日肯定能做完。”三娘抱着热茶,笑眯眯道。

因之前的急病,夫人不让三娘干重活儿,她来计数也只是看热闹顺便搭把手。

“嘿喝!”门外送完柴火的男奴们呼喝着抬起满满的大盆,稳稳当当的往厨房搬。

这些都是根据昨夜司鹿和九郎的预算泡发的最后一批。

但是,很显然,全家上下今日不管会不会做糕,全都轮流来“帮忙”,以至于“损耗”超出了司鹿的预计太多。

夫人都能给马场里的移民吃糕,还能限制自家这些来凑热闹的下仆吃?

司鹿愁得八字眉要飞入发际线了:“你能算出来额外还得补多少糯米么?”

三娘知道他都是给夫人节省,也怕给他愁出个心病,看着坐到小娘子身边的夫人的背影,笑道:“我也不是长庚,算不出啊。”

“唉……”司鹿长叹一口气,往库房去了。

“阿娘看我包的这个!”除了吃到肚子里的,小娘这一天就包出来十多个,她举起自认为最完美的一个给萦芯看。

她做的这十几个,特别像萦芯“前世”在粘食店里买的工业化成品,一般光滑、一般大小。

“真好看!特别好看!这几个留着给二叔吃吧!”

“嗯!”小娘高高兴兴的点头,“我再做几个给阿娘和阿兄吃。”

有夫人在边上看着,阿饧终于松了对小娘吃多积食的担忧,与阿蜜相视而笑。

广固李府虽然上下都在忙碌,却其乐融融。只是大三进的建筑面积很大,厨房和饭堂也不在边缘,自是不会像在费县逼仄的老宅和堂皇的新宅那样,随便做点吃食就馋哭邻居。

从清早就开始随着频繁掀开的蒸笼而盘悬而上的水汽,带着粮食那让人心中无比踏实的香气,飞出厨房不远便被寒风吹散,就好似这被关在深宅大院里的小小幸福之于这残酷的世道一样。

脆弱得好似过眼云烟。

释善遇依旧穿着破旧却干净的僧袍,带着几个沙弥和没有了牛车的老牛,走在广固的大街小巷里。 他在为明天去顾氏马场布施福德粥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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