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456(1 / 2)

在昨夜的乱战里,卢秋在南晋骑兵的铁蹄下险死还生好几次。幸而卢烟英灵不远,一直保护着卢秋。

除了阵亡在眼前的卢烟,跟着卢秋到此的千余卢氏军不知在混战中死了多少、伤了多少、跑了多少。

反正好容易苟活的卢秋到天亮才弄清楚,昨夜的战事若不是有承县插一脚,他现在肯定尸首都凉透了。

惊魂初定的卢秋收拢了一些残部,带着只剩两百不到的部下跟着疏贼曹回到承县城下,刚才其实一直就站在疏贼曹的边儿上。

卢秋以为承县派军来襄助他,应该是信任他了。

结果一听城门上疏芒的话,就知道自己是想瞎了心。

再一见疏贼曹接了那个吊篮就原地盘腿一坐,一口肉汤一口饼的大嚼起来,连一句谦让的话都没有,便阴沉着脸带着部下走了。

承县县长看卢秋识相,暗松了一口气,意意思思的对疏芒道:“也不能任他们饿着,万一卢秋辖制不住残部去周遭抢掠就不美了。不如将追索南晋溃军的事情也交给他?”

其实在这个时代,除非战败的一方被包围或者被杀降,一场仗打下来,战损比大概也就十之三四。当然,这个数据不包括战后伤兵营里的死亡率。

这也就意味着哪怕眼下承县外的战场上,已经看不见活着南晋军,却一定有不少的小股溃军星散到了承县周围。

他们没有补给,但是他们手里有可以抢到补给的武器。

对于战场附近的人来说,溃兵造成的伤害往往远大于战争本身。

所以,战后迅速清缴溃兵就是地方官在战后的首要工作。

承县境内六成的土地是疏氏的,何况疏芒也不想对卢秋做绝,是以他点点头道:“先给他三百人一天的柴米。若他明日交上新的斩获,就再给他一天的。”

这话里,除了有羁縻卢秋军的意思,还有个把从卢秋手里“强买”军功的空隙让给承县县长的意思。

可惜承县县长年纪大了,族中也没有合适的晚辈在此,便没钻这个空的意思,只是看卢秋他们走远了,便伸头问城下大快朵颐的疏贼曹:“可知昨夜有多少南晋飞军?”

“不知道。”吃出一头汗的疏贼曹头顶冒出白雾,从篮子里拿胡饼的间隙回道:“某到时已经彻底打乱了,不过千骑总归是有的。”

“战马呢?损失的多吗?”承县县长立刻抓住一个骑字,继续追问。

“跑了不少,也死了不少。诶!”疏贼曹好像想到了什么,终于舍得从肉汤里抬起头,问城墙上的两人:“那些铠啊、甲啊、还有刀枪战马,都得给徐州军送走吗?”

他说的这些缴获,在大吴全是管制物品,论理,仅仅是一个专管一县治安的贼曹都不该张嘴问。

只是如今正是战时,也是风起云涌之时……

往前数一二百年,多少豪强其实就是靠着头一次战胜的缴获作为第一桶金,此后才能一步一步强大到可以立国的程度?

作为一地豪强的疏氏,是有这个条件的。

因年少时战乱不休,亲历过这个过程的承县县长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看向身边的疏氏族长,疏芒。

“当然。”仿佛没有看到县长的视线,疏芒面色不变的道:“想必追击这支飞军的徐州军也快要到了,不管你看上什么了也不许私藏。”

这话乍一听,那可真是合法合规,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可承县县长却从中品出了一些未尽之意,便言说老迈,与疏芒拱拱手回了县衙。

除了嘴里的羊肉香,疏贼曹就没品出来曾祖话里有别的意思。

既然开口问,那他肯定是想要留下一些缴获的,只是疏芒这活曾祖从小到大没一次向着他过。

是以承县县长一走,城下这个没得到想要答案的疏氏孽障便又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仰头喊道:“再来些肉汤!”

人头大的一钵羊肉汤,不过片刻已经叫他全吃光了。

疏氏奴仆拉回只有一个空陶钵的吊篮伸头一看,一篮子吃食只剩疏贼曹一手一张的胡饼,便在给他填汤的同时,乖觉的又给他填了五张。

胡饼,可以说就是囊。

只不过受现阶段的生产力限制,除非是刚出炉,萦芯是坚决不吃的。

原因无他,太硬了!

万一再像当年那样把牙硌掉了,以萦芯现如今的年岁是不可能再重新给她长出一颗来。

当然,羊油胡饼等做法更复杂的衍生品不一定在此列,因为加了油等其他配料的胡饼要么变软、要么变酥脆,萦芯便能接受良好了。

虽然顾毗昨夜回了顾氏主宅,但是今早九郎依旧用羊油做了外酥里软的千层小烧饼,每个都是象棋大,合着羊杂汤,阿石吃了六个。

小娘人小,舌头和嗅觉更灵敏,所以她特别不能理解阿娘和阿兄为什么爱吃那臭哄哄的汤。

要说管这俩孩子,萦芯出手的时候比较少;要说惯孩子,于她家的生活水准来说,也就是捎带脚的事儿。

所以顾小娘早饭只吃了三个豆沙包的豆馅儿就要跑,她也没拦着。

“把那些包子皮全都给她带去学里,不吃完不许吃别的。”

不让顾小娘挨饿也不让她浪费食物,自问两项同时都做到了的萦芯擦了擦嘴,等儿女出门上学后,自己也带着五辆牛车往全府去了。

其实她要带去上班的家具也没那么多,只是许多都是广固的独一份儿,司鹿怕磕坏了一时半会儿没处补,便都尽量松散稳妥的装了车。

连夜学了李氏家具样式的几个顾氏木匠,生怕自己哪里没看明白,直至夫人登车之前还围着那些高度和制式与他们认知迥异的家具转悠。

已经等在全府前厅的全石氏叫小师妹这搬家一样的阵仗逗笑了,却也没拦着,直接上了她的牛车。

她二人在牌匾都没上的录公府门口下车的时候,远在费县的李藿第一个滚烫的鸡肉馄饨刚能进嘴。 李清年纪大了,嘴里没味儿,不太能理解儿子为什么这么爱吃那滋味寡淡的鸡肉馄饨,好在厨下给他预备的早餐是合着咸鸭蛋熬的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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