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462(1 / 2)

强行把“班主任金句”改得适合当下,萦芯把掉到席子上的茶盏往茶托盘上一扔,做个强压余怒的样子,沉声道:

“你们也不必觉得我骂你们骂得不留情面。

首先,你们都是食君之禄,自该忠君之事!所以无能的人在我面前就不配提情面二字。

其次,既然陛下以赐师父开府来绕开朝中阻力,让察事司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大吴,那么阖大吴所有被察事司注视的势力,势必会趁着师父幕府新开,急需招募从属的时机,拼命的往察事司里安插他们自己的人。

这股泥沙俱下的伟力,别说是家师,就是太上皇和陛下一起也阻挡不了多久。

等那些自称千年王八万年龟的大世家把自家郎君们送进入察事司后,只要他们光风霁月的往你们这些出身不显的上官面前一站,自然比我这样骂你们还让你们形秽自惭!

到时候,你们这些出身不如人、踩高捧低的技术也不如人、功业全是败绩的上官,若是能安安生生的让位于人归于乡野,可别忘了谢谢他们给你们留了一条活路!”

眼见着座下好几个被小师妹骂得脸色煞白,感觉也被骂进去了的全德再次清了清喉咙。

“行了。我一个女娘,既做不得官,也没那个大鸣大放与别国探子作对的胆子。以顾侯的出身和能力,除服后陛下也不会让他一直屈就在察事司里,所以,把你们那些一望即知的小心思都收了吧。

既太上皇和陛下让我代掌一段时间,也算是你们的幸运。

从今日起,察事司凭功业和出身等条件至多做到三级探员,任何人想晋升到一二级的探员必须有相匹配的能力。

至于你们的职级是否还能保得住,得看你们未来三月内的表现。三个月后,庸者下,能者上。若有合乎察事司统领要求的人才出现,我直接让贤绝无二话。

现在,站着的都坐下,坐着的都坐直了。我来给你们讲讲东莱侯。”

闻言,知道定侯夫人要“正式开讲”的众人都精神一震,甚至有几人从腰间的鞶囊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准备作课堂记录。

萦芯见状,却道:“把纸笔都收了。想当一个合格的察事司高级探员,有个好记性是基本。

察事司这才兴立不过两年,可你们刚才也听了我教长庚怎么查东莱侯府的账。若没有个好记性,看完一年忘一年,那你还是尽早在察事司选个好职位养老的吧。

不然等好地方都让后来人占了,为了不让你把我卖出去,我也只能按着你在察事司做个洒扫了。”

感受到全德又横了自己一眼,萦芯往凭几上一歪,振振有词道:“我不一样,我又干不了几天。”

这几人听定侯夫人如此说,便不得不把纸笔又收了回去。

“说到东莱侯,那就不得不提先乐安侯了。二人都是郡侯,也都是被太上皇突然召来陛见的。抛去刚才账本上那些问题,”萦芯说着,顺手点了尾席一个从未发过言的一级探员:“你说说,二者入广固时都有什么不同?”

这人消瘦得过分,乍被点到似被定住了,好半晌才呐呐道:“东莱郡比乐安郡近,东莱侯却比先乐安……先义侯(乐安侯孙放的谥号)晚了很久才到。”

“还有么?”

“还有……还有……”这人额头见汗,答不出来了。

一直没记住孙放谥号是“义”的萦芯倒也没继续追着他问,而是换了个人:“国森你说。”

“回夫人,彼时先义侯只带了代簦等心腹和十数亲兵,轻装简从的来了广固。而东莱侯是携世子夫妇,几乎是举家搬过来了。”

“嗯。”萦芯点点头,继续道:“有封地的郡侯非诏令不得入都城,就是应诏到了都城,如果没有接到在朝中的实职,也要在陛见后尽快回封地。

那么按照两人当时的情况来讲,是不是可以侧面证明只有先义侯彻底不知道太上皇不年不节的召他们陛见要干什么,是以来时就做好了按制快来快回的准备。

而东莱侯却是大概猜到太上皇召他陛见的缘由,并且预料到自己大概率是要留在都城了。”

她话音一落,座下众人有六成都微微点头,其他四成要么四顾,要么若有所思,于是她又指了指话最多的中年人:“那你说,若你是东莱侯,你会猜太上皇召你来干什么?”

“咳……”下意识的清了清喉咙,中年人道:“彼时义侯刚去,察事司群龙无首,所以该是将察事司交给……我吧。”

他以为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却见定侯夫人摇摇头:“你说的不全。虽察事司是身为宗室的义侯兴立,可只要给顾侯赐个有品邑的宗室女娘成婚,顾侯也就是宗室了。

如此既不破宗室权位在宗室内部流转的潜规则,又能全太上皇与先忠侯、亡夫的君臣之义,拉落入广固边缘的顾氏一把,何须另召你入都城?”

“呃……”

萦芯淡淡的看着他:“我再教你两句:

第一、你口袋里的钱,在你做主花出去之前,既不一定是你的,也不一定由你做主怎么花。

第二、一个人最容易卸下心防的时候,就是他即将要拿到想得到的东西的那一刻!”

定侯夫人这话,叫年轻人如国森这样的一头雾水,却叫有些年岁和阅历的人有了体悟!

一个年纪最大,坐在中年人下首的一级探员“啊”了一声,突然坐直身子插嘴道:“也就是说,东莱侯到广固之前,就有了一定能留在广固的确切消息!”

中年人大概在某处卡住了,依旧喃喃问道:“可是……彼时他不就是奔着接手察事司来的么?大家都这么说啊……”

他下首的年长者却打断他:“察事司当时还在暗处,既然他知道来接察事司,为何到了都城还这样肆无忌惮的举宴?你忘了义侯在都城这一年有多低调了吗?”

“那他是不想接察事司……他还搬家过来,是想做别的官职?”

中年人可算是转过弯儿来了,摇着食指笃信道:“他……还带着世子夫妇,他……是想掌兵权!是了,军中将领的家眷必须留在都城,所以他才带着世子夫妇一起搬到都城来!”

顺着中年人的话,国森也坐直身子问首座的定侯夫人:“夫人!彼时冀州大败,冀州军群龙无首,东莱侯是想接掌冀州军,对吗?”

“等等等等!”中年人不愧萦芯下了句“忠义不纯”判词的人,他一把拉住国森,急急道:“若要掌兵权,须得阖家都迁入广固,可世子夫妇没带子嗣!他……”

别看东莱侯没孙子,可他一共有三嫡五庶八个孙女呢。

就算庶出的不带,若东莱侯真能拿到冀州军的军权,嫡出的孙女是必须得留在广固当“人质”的。 “那么,东莱侯为什么不带来呢?”萦芯盯着卡壳了的中年人,幽幽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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