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染血的照片57（1 / 2）

枕头上的青草香，似有似无，就像罗琳割腕的消息，不真切。</p>

每日清晨，怀里的枕头散发着丝丝草香，让她心生季冰还在的错觉。冰凉的床单，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p>

吴雨夏失踪，罗琳自残，她在呼吸着深山里清新沁凉的空气，陪同蜂蝶戏花，享受岁月静好。</p>

“思思，吃早饭了。”赵森敲敲门。</p>

“请进。”</p>

他推开门，把保姆烧好的瓦罐鸡和葱油拌面，放到茶几上。</p>

“今天也在房间吃吗？”</p>

“鸡汤太香，招蜂引蝶。罗琳好些了吗？”</p>

“开始进食了。”</p>

“她一直昏迷？”</p>

“没有昏迷，”赵森拉开厚窗帘，“绝食了五天，今天早上开始吃了。”</p>

明亮的阳光涌进玻璃门，和赵森手机里的照片一样刺目。</p>

季冰端着白瓷碗，舀了一勺瘦肉粥，喂罗琳。罗琳面色苍白，含住勺子，眼角泛泪。</p>

“我拜托晴姨才拍到一张照片。季冰都不理我，是不是很过分。”</p>

林思思莞尔一笑：“他太忙。你知道罗琳为什么……”</p>

“季冰不说。我想问晴姨，又怕老人家受不住。”</p>

“他可能想等见面再细说。”</p>

“应该是。那你慢吃，吃好了喊我，我就在楼下。”</p>

林思思点点头。</p>

面条葱香可口，鸡汤鲜香爽滑。她却难以下咽。</p>

罗琳因她受伤，她却心生嫉妒。</p>

鸡汤的热气，熏湿了眼睛。</p>

她吸吸发酸的鼻子，摩挲着线衫袋里的爱心银币。</p>

“季哥哥爱我。”</p>

【他爱你，也爱别人。】房里有人说话，却不见人影。</p>

没关系。红裙已经不敢出来了。她会战胜她。</p>

“不一样，他只爱我。”</p>

【真爱没有区别。妹妹也可以爱。没有血缘关系更能。】</p>

“有没有区别，没关系。能和他同床共枕的，只有我。”</p>

【他能喂别人吃东西，为什么不能和别人同床共枕？】</p>

“因为他只爱我。”</p>

【他也可以爱别人。】</p>

“不，他爱我。”</p>

【证据呢？】</p>

“他的心，在我这。”</p>

【证据呢？】</p>

“在我心里。”</p>

房里安静下来。</p>

她勾勾嘴角。照片不再戳心，鸡汤变得可口，拌面爽滑开胃。</p>

吃完早饭，她坐在凉亭里，捧着《犯罪心理》细读——最深的欲望总能引起最极端的仇恨——人人皆化妆假面，扮演各自角色，直到戏毕离场。</p>

“最深的欲望……假面……”她喃喃。</p>

天空依旧纯蓝如海，浴缸的泡沫依旧一戳就破。</p>

我仍是我，却也不再是我。</p>

失去左手的身体，找到了右手一手两用的天赋。</p>

刷牙洗脸，已经难不倒我。</p>

当你站在我面前，我已经可以骄傲地让你看我挤牙膏。</p>

你会伸出手，揉上我头，说：“老婆真棒。”</p>

我会闭上眼，渴求你的亲吻。</p>

春日的青草香，钻入我嘴里，浸入我血液，抚慰我饱尝相思苦的心。</p>

我喃喃：季冰，我想你了。</p>

洗手池放满温水，长发像海藻般铺满池底，随泼水的右手上下浮动。</p>

左手什么也不用做，乖乖呆在护具里，套脖子上。</p>

挤上青草香的洗发水，林思思闭上眼，抹满头。</p>

要说什么不便，水进眼睛的时候，左手干着急，右手忙不过来。</p>

两个星期的训练，右手仍不能快准狠地抓毛巾，擦上睁不开的眼睛。</p>

但没多大碍。她只需闭紧双眼，等右手洗干净头发上的泡沫，摸上旁边架子上的毛巾。</p>

笃笃笃——又响起了赵森礼貌的敲门声。</p>

“请进。”满头泡沫，右手揉着头皮，洗净油污。“请等一下，我马上洗好。”</p>

他轻轻“嗯”一声，站门口等她。</p>

她弯低头，温热的水，不断冲洗着左右转动的头。浓密的泡沫，滑过右手，流进下水口。</p>

待发丝清爽，她关了水龙头，伸手摸挂墙上的毛巾。</p>

他递给了她毛巾。</p>

“谢谢。”她边擦眼睛边说，“我晚饭吃饱了，不用再吃夜宵。”</p>

毛巾裹住湿哒哒的头发，她抬起头。季冰拎着手提包，静静望着她。微笑着的丹凤眼下挂着两片乌青，像熊猫眼。</p>

“季哥哥……”她扑进他怀里。</p>

“我回来了。”他丢了手提包，紧紧搂住她。</p>

她仰起头说：“我会洗头了。”</p>

他啄啄她唇：“我老婆真棒。”</p>

她闭上眼，微微嘟嘴。他吻住她，送来春草复苏的清香，舔舐她孤寂的苦涩。</p> 贫瘠的荒原，春草疯长，一瞬就燎原般铺天盖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