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斯德哥尔摩67(1 / 2)

林思思摇摇头。她咽咽发苦的喉咙道:“大姐怀孕了,肚子很大,再过一两个月,该生了。”</p>

“监狱里关着的孕妇成千上万。”林义道。</p>

“如果大姐不放我走,还给我东西吃,我没法出山。我可能会被转手,很可能再也回不来。”</p>

“出山?”</p>

林思思抿住嘴。</p>

“林思思?”</p>

林思思抿紧嘴。</p>

“那是绑架你的人,不值得同情。”</p>

“她放了我,有功。”</p>

“怎么确定不是他们计划的一环?”</p>

“不可能。”</p>

“证据?”</p>

“绑匪作案小心,一直戴着手套,面部也都有遮蔽。三轮车和面包车里,警员不可能能找到他的指纹。如果他只是想取钱,他大可自己去。”</p>

林思思说着,盯着脚上的黑布鞋。“大姐放了我,只会增加暴露他的风险……她还给我做了鞋。”</p>

林义一脚踩了刹车。“心理课分析过斯德哥尔摩的案例吗?”</p>

林思思看林义一眼,继续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不用质疑。大姐她面容枯槁,一双凹陷的大眼却清澈有光。那样的人不会犯罪。”</p>

“罪犯都是天生的表演家。你信了,就输了。季冰和孩子会跟着输。”</p>

“她没有骗我,哪来的信与不信?”她没有说给她做了鞋。但她的眼睛不会撒谎。她说自己不姓梅没有当过老师,眼里却溢出浓浓的苦涩。没有吃尽生活的苦,怎么会有一双沧桑却依旧明亮的眼睛?</p>

“难道我骗你了吗?吓到哭的季冰骗你了吗?受了枪伤的罗琳骗你了吗?”</p>

林思思张张嘴,抿住。</p>

“罪犯之所以是罪犯,就是有罪。”</p>

“他不是躲在幕后的凶手。”</p>

“那他是什么?”</p>

“他不认识季冰。他只是拿钱办事。他需要钱。他的妻子可能生了重病,面黄肌瘦,像常年被病魔折磨的人。”</p>

“不管目的是什么,他都得吃牢饭。他的妻子如果包庇,一样要吃。”</p>

“为什么?”她转头瞪他,“她什么也没有做。”</p>

大大的杏眼泛着泪光。林义叹了口气,启动车子,沉默不语。</p>

她不会为自己哭泣,却总对他人心软。凶手抓住这一点,不断折磨她。刺杀、绑架,这些都摧残不了她,直到柔软的内心,被这世界残冷的真相戳出千疮百孔。</p>

让季冰开导吧。专业的精神科医生,总有办法。</p>

车轮嗡嗡地拐过十八弯的山路,冲上没能阻挡罪犯的30°坡。</p>

月光下的别墅,大门紧闭,静悄悄。没有人像早晨那样站在大门口满怀期待地目送他离去。也没给他留一盏灯。</p>

“可能睡觉了。”林义熄了火,“你坐车里,我去敲门。”</p>

砰砰砰——不间断的敲门声,没有唤醒灯光。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话记录。有一个红红的未接电话。看时间,和张小雅的电话重叠了。</p>

他回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p>

没道理啊。</p>

林义挠挠头,又敲了敲门。</p>

厚重的木门沉闷着,缓缓消了音。</p>

他转头看看林思思。车前灯刺目,他看不清她有没有失落。</p>

“我们去镇上吧。有旅馆。”她开了车门说。嗓音清澈,仍然明朗。</p>

林义左右看看说:“可以进去。”</p>

他拿了手电筒,塞进夹克的口袋,露出半截筒柄。“把门关上。不管发生都不要开门。”</p>

“你要爬山吗?”林思思看看车前灯照着的峭壁。</p>

峭壁几近垂直地面,黑石面像镜子一样反射着灯光。</p>

林义点点头,转身到山脚。他摸摸石块,后退几步,而后一个箭步,冲上峭壁,四肢扒住石块,像只没尾巴的壁虎。</p>

虽然小时候就知道警察神通广大,不仅能解救人质制服犯人,还会送迷路的小朋友回家。但这般飞檐走壁的,她一直以为只有电视里的警察会。</p>

林义每一次伸手,都抓住她看不见的岩石凸角,几次蹬腿攀爬,3米高的峭壁就在他脚下了。他打开手电,走入松林。</p>

林思思把车门和车灯都关了。头顶的银月,好似忽然不见,一点余晖都没有洒下。她闭了闭眼,楼房的黄砖反射着月光的银白。</p>

下方的松林,偶尔几声凄凄的鸮鸣,忽远忽近。</p>

她闭上眼,思绪逐渐沉浸在高昂的悲鸣中。没有灯火通明的相迎,没有大家喜极而泣的宽心,也没有季冰温暖的怀抱,只有淡淡烟味的冰冷车厢。</p>

忽然,鸮鸣近在耳旁。林思思猛地睁眼。</p>

凄鸣听了。</p>

幽暗的寂静中,皎月西落,别墅的阴影笼罩住越野车。</p>

她慢慢爬到驾驶位。心脏好像到了脑子里,心跳异常刺耳。</p>

院门外泛白的下山路,响起轻微的哒哒声,像猪蹄在登上坡。</p>

踏哒、踏哒……慢慢地一脚轻一脚重,爬上坡。</p>

云层遮蔽月光,黑糊糊的一团缓缓冒出平路。</p> 林思思转回头,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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