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镜子里的人70（1 / 2）

“不，不要！”林思思声嘶力竭。</p>

刚把碗筷端厨房的林义，赶紧跑出来。</p>

“不要打了，”林思思捡起银币，紧紧握手里。“妈妈，不要再打了……”</p>

她跪在地上，佝偻着背，浑身发抖。</p>

“林思思？”他伸手扶她。她更抖得厉害。</p>

他拉住她胳膊，她却挥开他，往前爬——右手握着的银币捂在胸口，左手的手肘不停往前，肚子都压到了地上。</p>

“林思思！”林义蹲到地上，扶起她。“你要去哪？”</p>

她愣怔，像突然梦醒，哽咽道：“林警官，不要抓我妈妈，她不是故意的……”</p>

“你妈妈已经去世了，你忘记了吗？”</p>

“没有，没有……”她看向他身后，忽然抱住头。</p>

“是幻觉，你不相信，就会消失。”</p>

“要等，等妈妈消气……”</p>

“看着我，”林义抓住她肩膀，摇了摇。“看着我！”</p>

叮铃铃——手里的银币，掉地上。</p>

林思思推开他手，手脚并用地追，完全不顾左手的伤。</p>

林义拉住她胳膊，她踢来一脚，正中他下巴。身子却不稳要摔。</p>

林义一手托住她肚子，一手拉住她胳膊：“你妈妈已经死了！”</p>

“没有！“放开我！”她跪在地上，忽然大哭。“她没有死，她在用木棍打我……不，不是打，她只是病了……我不痛，一点都不……”</p>

说着伸出手，似握着什么东西。“但您怎么能破坏季哥哥送我的东西，怎么能啊？”</p>

“你清醒点！”林义喊道，“你见到季冰的时候，你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了。”</p>

“谁说的？”林思思忽然严肃，“我记得清楚，季哥哥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p>

“那都是你自我暗示出来的。”</p>

“什么暗示？你为什么要否定我的记忆？”</p>

“暗示多了，记忆会出现混乱。你和季冰是在你长大之后相遇的，你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再不会打你。不要害怕，那都不是真的。相信我。”</p>

“不是，不是……”季冰救了她。她独自承受妈妈的毒打时，他来救她了。来救了……</p>

现在妈妈的棍子又挥来了——从林义的身后，挥过他头顶，砸向她的脑袋。</p>

“季哥哥！”她抱住头哭喊。</p>

“思思？”季冰走进铺满阳光的大门。他一身黑西服，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捡起地上的银币，张开双臂，“思思，快过来。”</p>

林思思猛地用头顶开林义的下巴，爬起来，跑向大门。</p>

她扑进季冰怀里，放声大哭：“季哥哥，我以为你不来了……”</p>

季冰搂紧她，对跌地上呆愣的林义摆摆手。</p>

林义起身拍拍屁股，躲进厨房。他看看窗外停了螺旋桨的直升机，只觉脑袋里都是飞转的螺旋桨。</p>

他刚也陷入梦魇中了吗？还是疯了般的林思思让震惊的大脑过滤掉了螺旋桨的噪音？</p>

季冰抱起林思思，坐到大厅的沙发。林思思蹭着他胸口，呜咽：“爱心破了，季哥哥不爱我了，不爱了……”</p>

“没破。”季冰说着，转动银币。“你看。”</p>

林思思盯着在红木茶几上嗡嗡转的银币，破涕为笑——那爆裂的爱心，随着旋转，鲜血回流，恢复如初。</p>

“不小心破了，也没关系。”季冰亲亲她笑开的嘴角，“只要旋转它，它可以自己痊愈。”</p>

“季哥哥，我好怕。”林思思搂紧他脖子，“我不怕痛的，但我怕脑袋会破掉，再等不到你。”</p>

“看见银币在旋转吗？”季冰指着已经倒茶几上不动的银币。</p>

林思思点点头：“季哥哥的心痊愈了。”</p>

“对，痊愈了。”他亲亲她额头，“刚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p>

“妈妈来见我了，她还是讨厌我，用棍子打我头……”</p>

“她去见你爸爸了，怎么会来？”</p>

“从镜子里来了。”</p>

季冰愣住，看了眼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的林义：“哪个镜子？”</p>

“房间。”林思思指指楼梯。</p>

“今天刚来吗？”</p>

“嗯，和你视频完，她就来了。”</p>

“有和你说话吗？”</p>

林思思抿住嘴。</p>

季冰亲亲她唇：“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陪着你。”</p>

“她说，”她忽然转头看林义，“他说我看到的都是幻觉，还说你不可能来救我。”</p>

季冰瞪向林义。林义张张嘴，缩进身子。</p>

“他已经知道错了。”季冰转回林思思的脸，指指茶几的银币。“妈妈有带爸爸来吗？”</p>

林思思盯着仍旋转的银币，摇摇头：“她不会带我去见爸爸。”</p>

“为什么？”</p>

“因为，因为……”她忽然涌泪，“我会害死所有人。”</p>

“你害了谁？”</p>

“季哥哥，帮帮我。文东强不是故意的，他有苦衷，你帮他减刑，好不好？”</p>

“他有什么苦衷？”</p>

“我语文老师是好人，你知道的，对不对？”</p>

季冰点头：“你又见到她了？”</p>

“她住在山里，她病了，她还怀孕了。她很美的，可是她变了，面黄肌瘦，要枯萎了。”她忽然起身跪地上，“老师她要枯萎了，她会像妈妈一样枯萎。季哥哥，我不想老师也住进殡仪馆……”</p>

“你想她住到哪里？”他扶起她，擦着她不断涌出的眼泪。“你说，我都可以帮你。”</p>

“可不可以住医院？让她生下孩子，让孩子见一见爸爸，再，再抓他……”</p>

“好。”</p>

“真的可以吗？”</p>

“我们心连心，”季冰拿起茶几上的银币，放她的左手手心里。“当然可以。”</p>

“季哥哥，”她盯着在手心跳动的爱心，“我想爱爱一下。”</p>

“好。”季冰吻住她，边吻，边抱她上楼。</p>

轻轻柔柔一番缠绵，林思思沉沉睡去。季冰抱她到浴缸擦洗，都不曾醒。</p>

给她盖好被子，他亲亲她额头，轻声关上门。</p> 林义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盯着茶几上转动的1元银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