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话还来得及(1 / 2)

  “……既然如此,”胧捂着自己的胃部,慢慢站了起来,背后是敞开的殿门以及深如大海的无边夜色,“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高杉那个男人的身边?”

  猩红的血液沿着眼角的伤口流了下来,胧半闭着眼睛,声音又沉又哑:“那是你难得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你真的很啰嗦啊,”鹤子以刀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我只是希望对方幸福罢了。就算那是和我无关的幸福,也没有关系——只是这么决定了而已。”

  想要一直待在对方身边——虽然一开始是这么期望的,也许到现在她也仍抱着同一愿望,但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够以后,她选择了放手。

  鹤子喘着气站直身体,举起刀尖,遥遥地指向大殿另一端的胧:“你知道吗,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

  也许因为都是被奈落从死亡的垃圾堆中捡回来的关系吧,她总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讨厌的东西。

  她的声音波动了一瞬:“从以前起,我就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爽了。真的,非常非常的不爽。”

  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奈落呢。

  既然都已经选择了置身地狱,哪怕手染鲜血也要守护那人的志向,现在为什么又突然反悔,哪怕杀死对方也要将其夺回。

  原来一直都那么痛苦吗。原来一直都那么渴望吗。

  明明爱着那个人身上的光明,却痛苦到亲手将其拽回自己身处的地狱。

  到底一直以来是有多孤独啊。

  到底是有多求而不得恨不能死啊。

  夜风呼啸而来,随着银芒一闪,大殿外廊的护栏应声崩毁,化成片片碎木坠于下方的虚空之中。刺骨的杀意从侧面袭来,在即将割开鹤子的颈动脉时硬生生停了下来。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间接连坠落,她以左手抓着刀刃,右手握拢往后一拉,在胧瞳孔收缩的瞬间用尽全力一拳挥了过去。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清脆的骨裂之声顿起,鹤子几乎是把自己全部的身体重心扔了出去。她踉跄着往后试图站直身体,却忘记了后面的阑干早就被砍断了。

  心脏一窒,脚下忽然踩空,凭着生物求生的本能,鹤子在最后一刻随手一抓,不知怎的揪住的却是胧的衣角。

  黑暗的虚空张开怀抱,倾倒的夜空吞噬了视野,失重感急剧而来几乎要贯穿心肺。凛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刮过。背部忽然砸落在沿途凸起的山壁上,钻心的疼痛瞬间抽走了肺叶中的所有空气,疼得她失去意识了一瞬。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沿着山壁的陡坡上滚下来的,鹤子撑着快要碎掉的身体爬起来时,却发现面色惨白的胧也倒在地上,正好垫在了自己身下。

  “……我搞不懂啊,”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颤抖着揪起胧的衣领,“我真的搞不懂啊,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时,会来看她的,只有胧。

  她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哽了一下:“当初放跑我的人,是你吧?”

  ——第一时间发现她叛逃的人,也只会是胧。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