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深处17(1 / 2)

猴子一路颠簸,磕磕绊绊地慢慢长大。他从小就是孤儿,父母死于战乱,一个五岁的孩子能顽强的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凭借从小养成的强大的生存意念,他是强撑着快要坚持不住的身子,被战马打横驮着找回来的。

那时,他已经不能乘坐战马了,只能趴在马背上。

当他看到郭晨右手按着大刀,站在给王妃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门外的时候,就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跌了下来,本来被吐蕃斥候砍成半骨折的左臂断了!

郭晨大吃一惊,他赶紧抱着猴子跑到他和小刘二新盖起来的屋子里,给猴子喂了一口水。

“咳咳,咳咳咳!”被呛了一下的猴子彻底清醒过来,他第一句话就是:“我把追过来的那些斥候全都甩开了,他们不会跟过来的......”

郭晨急忙道:“什么斥候?这是大唐的疆土,难道大唐的斥候要追击你?咱们遇到的那些土匪难道就是大唐的斥候易装改扮的?”

猴子道:“你傻啊?不是那些被咱们干掉的家伙,是另外一伙啊,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十一个人干掉了他们五十多个!

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居然是吐蕃联军的斥候!他们的后面紧跟着最少三千多人的先锋部队。先锋部队后面还有遮天蔽地的烟尘弥漫了半边天。

以我十来年的斥候经验,起码要超过五万人!要是算上那些仆从军、在后面赶着牛羊随行的牧民,那人数或许要超过十万!”

郭晨毫不怀疑猴子的判断,这小子六、七岁就长在了马背上,有时候还跟在斥候们的后面,就连斥候们都发现不了他。

这猴子就是个天生的斥候!

正说着呢,小刘二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郭侍卫,我顺着猴子来时的路,观察了一下,这小子没有带着尾巴回来。不过,他怎么这么惨啊?头破血流的,胳膊看来是断了。

郭侍卫,赶紧烧开水,把伤药拿出来,准备好夹板,我来给他接骨,疗伤。”

兄弟之间可以性命相托,用不着虚头巴脑地故作惊讶、同情、感伤之类的表面功夫,直奔主题就对了。

如果不是为了何真真的安全,要去看看猴子带没带来尾巴,小刘二早就给猴子处理伤势了。

他说这话,其实是对郭晨的不太满意。

郭晨其实此时也只是个大孩子,他各方面的经验比小刘二和猴子他们这些老兵要差远了。

何真真和小蝶儿也跑到郭晨他们的屋子里,何真真看到猴子的惨样,大吃一惊:“猴子,你何故如此?他们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根本不等猴子回答,就卷起袖子,对小蝶儿道:“你去把我衣箱里的那件素色裙裳取来,还有剪刀,他的断臂和头上的伤需要重新包扎。

这种伤势我还懂一些,父亲有一次归家,受的伤和猴子差不多。我跟着郎中学着医治了十几天就大大见好。

只要他不发烧,这种伤算不得大事。猴子,你别怕,有姐姐在呢。”

手足无措的郭晨和在灶边烧火的小刘二一下子眼圈红了。猴子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流淌下来。

何真真自称姐姐,其实她比猴子还要小几岁。

这是她在故意缓和紧张气氛呢。

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将军夫人居然这样关心一个小小的军汉,这让猴子非常感动。

郭晨搂着猴子,一言不发。他不能让猴子躺下,不然,他的脑袋上的伤不好处理。

他在学,学着和这些最底层的兵卒们相处,学着怎么融入他们当中去。

他是有职衔的军官,虽然他平时非常注意了,但是长期养成的那种优越和高傲的情绪,已经刻印在骨子里,总是不小心会流露出那么一丝丝,这就让他和这些对自己身份十分敏感的大头兵们格格不入。

每次遇到危险,何真真都被保护得严严实实,其次,就是他和小蝶儿。

这些军汉,根本就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

虽然他也曾上阵杀敌,可这些斥候常年在外探查敌情,不知道啊。

他也曾斩首五个,获得五转军功。《唐六典.卷五.尚书兵部》规定:“------凡破城、阵,以少击多为上阵。------凡上阵上获第一等酬勋五转。”

只不过,郭昕当时是以留后(不是留守,更不是大都护和节度使)的职务主政安西的,新到一个地方,要处处注意公平和公正,不能出丝毫的错漏,只能愧对兄弟了。

而且,本来他就对自己的这个兄弟兼亲兵要求很严格。只是给了郭昕一笔钱,还是他自己出的,说是让郭晨将来娶媳妇用。

这事整个安西军差不多都知道,有的为郭晨叫屈,有的同情郭晨,但是郭晨都是一笑了之。

兄弟之情何在乎这一点牺牲?虽然不是同母同父的亲大哥,但是,两兄弟都是二房和三房亲兄弟所出。叔伯兄弟那也是亲兄弟!

一般的女孩子见到猴子这样头破血流浑身都是泥土夹杂着鲜血的伤兵,差不多不被吓哭就算是胆大的了。

而王妃不仅敢冲阵,敢手刃敌人,虽然小脸变得煞白,总算不辱没将门之后的名声。

她熟练地擦洗猴子的脑袋,毫不犹豫地让小蝶儿拿来剪刀,减掉了猴子脑袋上的一部分长发,这才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猴子的受伤部位,包扎了起来。

“猴子,伤处不要着水,过两天我给你换药。如果你不发烧,那就没事了。

你的胳膊伤得很重,我给你接驳好了,你千万不要乱动。不过,将来你这左臂很可能不能很用力了。你的小脑袋里要有准备。

不过啊,你放心,你娶媳妇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即便是没有合适的小娘子,我也会给你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让小蝶儿给你当媳妇儿。”

“不行!”

郭晨和小蝶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

何真真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俩。嘱咐了小刘二几句,就带着嘟着小嘴的小蝶儿出去了。

只剩下郭晨站在那里心中十分凌乱。

“小姐,我不想嫁给那个猴子,他那么丑......”刚走进屋门,小蝶儿就哭出来了。

她是和何真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两人情同姐妹。何真真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奴婢、下人看待。

听到小蝶儿的哭声,这才回身笑道:“你继续绷着啊,我那郭晨兄弟,不仅一表人才,而且听说他战阵之上杀敌犹如砍瓜切菜,这样文武兼备的小伙子你还总是推推拖拖的,不爽快。

这样吧,明天我就宣布这件事,你是郭晨兄弟未来的媳妇儿了。等到我找到夫君,就给你们办婚事,这样可好?”

小蝶儿一下子愣住了,随后就是追着何真真一阵挠痒痒!何真真最怕的就是被人挠胳肢窝,她非常怕痒。

天还没亮,小刘二就砸门了。

“不好了王妃,猴子昨夜不到子时开始发烧,我本想禀报给王妃,只是王妃劳累一天,需要好好休息,今早卯时,猴子开始说胡话,神志不清。

他的断臂,他的断臂已经发黑了,如果不砍掉左臂,毒血蔓延到心肺,猴子恐怕性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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