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开篇或许有恋爱之神眷顾(1 / 2)

时间来到了星期四。

有些说来话长,虽然午休时,我去文艺部那边跟樱井学姐请了社团的假,也给樱井学姐和铃木安排了其他任务。

那就是需要她们两人的才能,把我们的比赛通过文字和漫画公之于众,把羽毛球部、田径部之间的矛盾挑到明面上来,这样就不怕有人赖账。

并且这是文艺部第一次履行职责,一定会引来其他还在产生微弱矛盾的小型社团关注。

那么只要成功,不仅有了和学生会谈判的资格,也有了能让小社团们相信文体部能力的基础。

杀鸡儆猴,以一儆百。

如果失败,我还有一张王牌。

但我唯独说不出希望放学后能和水野练习比赛这种话。

而且水野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在意这件事。

想来她应该也不愿意跟我这样的人做什么练习,话说我昨天到底在做些什么美梦,说好的不去幻想呢?

一想到水野就破功。

不过,这也没什么,说起来蛮可怜的,我向来都是一个人行动。

我来日本上学这半年,在体育课学过的最多的网球课中,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以往每次网球练习时的分组,都好在有渡边把我生拉硬拽到那些团体当中,帮助我完成组队练习的指标。

不过不管是哪个团体,打着打着,最后我还是会被忽略出去就是了。

所以在那之后,我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练习伙伴——可靠的墙壁,它总是会把你的发球弹回来的,即便你打出了坏球,也不会跟你多嘴,简直是陪练友人中的MVP。

可惜它没办法帮我捡球,不然我一定会在体育方面向可靠的墙壁求婚。

综上所述,我一个人经过不断的练习,面对比赛也可以的。

这是我一个人下的战帖,她们三个本来也不用出战。

幸好现在是社团活动时间,我也擅长找校园里人少的地方,很快找到了一片不会妨碍他人的宁静区域。

除了阳光和树木花草,只有我和面前回弹性良好的墙壁。

多么完美的空间,我为自己过人的离群能力沾沾自喜,旋即从身后卸下我从国内背来的球拍。

离比赛的日期其实也没多远,我得抓紧机会奋力挥拍。

正当我逐渐和墙壁这位挚友产生默契的攻击节奏时,好像有人拽了拽我后侧外套的衣襟。

嗯?什么情况,这种平时都没有学生来的地方,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这种被人拉拽的触感,应该是刚刚挥拍的那一下太用力,球拍的尾部刮到衣服了吧。

我正做此想,也来不及多管,因为我马上就可以做到掌握住球从墙壁反弹回来的力度和位置了。

不过随着后面连续三拍下去,这次我明显的感受到有人戳了一下我的后腰中心。

这位置很不妙,算是在我的弱点条例上新增了一条,突如其来的戳动,让我的下盘摇晃着离开了好不容易找准的接球位置。

正当我确认这怕不是闹鬼了的时候,我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回过头,正好和散着一头黑发的水野来了个标准的面对面。

我这辈子从没跟女孩在同一高度把脸面对面摆的这么正好。

如果这时候出来个摁头小分队轻轻一撞,绝对会和水野无比正好的亲上吧。

从外人来看,这样的姿势一定就好像我们是正在交往的情侣,而我正在降低自己的身高,迎合着水野的高度,进行两个人第一次的接吻。

想到这儿,我看着水野干净的眼睛和可爱的脸蛋,以及红润的嘴唇。

我的心脏绝对为她停跳了一瞬。

证据就是被我松开后,落在地上激起一层尘土的球拍。

心脏回跳的也很突然,它伴随着落地后球拍的二次起跳,我的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

我的呐喊在嗓子眼疯狂的敲门,下意识的胡乱着挥了挥双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个被看光的妇人一样借着双脚频频后退。

直到我的后背贴上了那堵墙。

水野今天穿着白色的小腿袜,白色的运动短裙,上半身是学校的运动制服,正微微偏头,由于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头黑色发丝组成的瀑布柔顺地攀附在她的脖颈上,眼神里充斥着不解和好奇。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一瞬间我胡思乱想的原因,现在的水野看起来非常可爱。

即便她没有扎马尾。

我的心脏正怦怦跳个不停。

可恶啊,水野,如果我是普通高中男生,刚才就该觉得自己是爱上你了,然后对你疯狂展开追求最后表白吧。

虽然我肯定会被水野拒绝掉就对了。

仔细观察后,透过这身衣服,看得出来水野的腿和腰部都很细,肌肤也白净到充满光泽。

“…有…有事吗?”

“嗯…是该说尉迟同学的记忆力真差吗?我可是有点生气了耶。”

水野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我对你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我的大脑正在飞速回忆今天我都对水野做了什么,我最终的答案是我除了早上的问好,根本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吧,水野会因为这个生气吗?那不就和交往中的情侣在意的事一样了。

“尉迟同学真是的,我们好像昨天刚说好要一起练习羽毛球吧?你不来找我就算了,还自己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练习,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久吗?”

…啊……原来是因为这样。

“赶紧站起来,和我一起打吧?”

我先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头向墙壁表达了歉意。

对不起了挚友,我要背叛你了,我要和面前的这位少女共度练习时光。

“真很对不起,让你找了这么久,请你跟我练习吧。”

于是我跟水野展开了对打。

我想要表扬水野的运动神经,一开始我看得出来她有些吃力,不过,在我不使用技巧的情况下,她已经慢慢的掌握到了门路。

现在除了一些刁钻的球路,她都能好好地把球送回到我的球拍所及范围之内。

交手了几个回合后,她已经掌握了羽毛球的基础行动了。

“休息一下吧。”

水野似乎很容易出汗,她的制服已经湿了一半,我下意识伸出手,接住水野打回来的羽毛球,发出提议。

“好。”

“水野同学很厉害呢。”

“你也不赖,说不准是因为你这个老师好呢。”

“这么说来,我倒是该感谢感谢墙壁,毕竟我刚刚一直在和它对打。”

我走到自己放水杯的台阶,黑色杯子的一旁有一个粉色的保温杯,与其说旁边,不如说是紧贴。

但我渴得要命,拿起杯子坐下喝了个尽兴。

“看来我们俩都要叫那堵墙一声老师呢。”

水野毫不避讳地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坐在了我的身侧。

……啊…我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说来我真没跟女孩子坐的这么近过。

这个台阶很窄,窄到只能正好坐下我们两个,如果我们其中一个人稍胖一些,那这里都容不下对方了。

但我们现在就这样紧紧地坐在一起,臂膀之间偶尔的摩擦,会传来双方肌肤的触感。

水野,你这样坐,会不会有点太近了?不会觉得跟我这样的人,近的有点过分了吗?

不过我无从得知水野的想法,只是看起来她好像有别的事正在想。

“尉迟同学,我要谢谢你呢。”

“谢我?”

水野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不过这次好像有些认真。

“嗯,很感谢你对文艺部做出的努力,本来你选择袖手旁观才是对你来说最合适的吧?也许是因为我的话,你就甘愿做出这样的举动。”

水野说的没错,我是个喜欢权衡利弊明哲保身的人,即便有出手的理由,可明明什么都不做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但我还是选择了保下文艺部。

“所以,尉迟同学…你一定要赢哦~”

我用视线向水野表示『你大可以放心』。

水野将双腿微微弓起,她搂着膝盖,把半边脸埋入其中,向我透出信任的目光。

“看来,你真是想了个不错的计划呢。”

“我还什么都没做到呢。”

“我可不是在表扬你哦~尉迟同学。”

我再次用视线提出疑问。

难道我的计划有什么缺点吗?不过我好像没和别人说过我要做什么吧?

“你明明肯去依靠樱井学姐,也不肯来找我呢。”

……这,是什么…我原本以为是我的计划有漏洞,但这是什么情况。

“…啊…没有,其实我没有不肯找水野同学啦。”

我的支支吾吾明显说服不了水野。

“是吗?那你还都肯找铃木同学寻求帮助呢,这你又怎么和我解释呢?”

水野不再抱膝,她靠着膝盖和胳膊,撑起一侧的脸颊,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平静地盯着我。

这句话真的会心一击,我没有办法做出有力的反驳,我丧失了和水野对视的勇气。

铃木用那样的态度对待我,我也给她安排了任务,安排了拯救社团的任务,可是明明我最该优先想到的,最该给分配任务的,是面前这个帮我找到出手理由的水野惠。

她同样是文艺部的一份子。

换句话来说,其实她才是功臣,她是这场棋局替我开局的女王,是棋局之外的执棋者,而我应该是棋盘上尽心辅佐她的大臣。

最后我却连参与拯救『国家』的计划都没能让这位女王参与。

我甚至擅自把自己的想象加在水野的身上,擅自幻想水野的为人,把水野揣测成了坏人。

让水野失望了啊……

我果然是个惹人讨厌又卑劣的小人。

我身体里的两个小人展开了斗争。

『恶魔尉迟』告诉我:你已经让水野伤心了,挽回不了了,哄不好她了,你就准备承受她一辈子的怨恨到死吧。

『天使尉迟』表示反驳:你是人吗?惹了女性不开心不用负责吗?做错了事就开始摆烂了?你应该去认错,寻求着水野原谅自己的可能性。

“…噗~”

一旁的水野捂着小嘴,笑的浑身抖动,变成了月牙般的眯眯眼。

我有些震惊地侧目于水野,第一次看到她笑成这样,以往只看得到水野在班级跟朋友交流时的标准微笑。

现在这是怎么了。

“……”

我不是很明白她怎么突然笑成这样,我明明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吧……难道说我为她烦恼的样子很滑稽好笑吗?

如果这样就能让水野一直笑下去,最后能笑着原谅我,那我甘愿为她烦恼个彻底。

“抱歉,尉迟同学…”

水野擦去了眼角笑出来的丝丝泪光。

“看着你烦恼真是很有趣呢~~尉迟同学,想不到班级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你,还有这样的一面,话说,你刚才不会是在想怎么哄好我吧?毕竟你确实对人家做了很过分的事呢,你都想什么啦?跟我说说吧。”

“怎么这样……”

我有些被水野连珠炮似的话说的有些出神,我不明白水野情绪的突然转换,也不明白水野的问题有什么用意。

“虽然我不爱说话,但我还是有正常人的思想呢!”

我正在断断续续地反驳。

“…姑且就是你说的那样吧……毕竟真的很对不起你,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总该要为此负责。”

我咬了咬牙,侧过头闭上了眼睛,小声地直白承认。

起码这点水野没有说错,我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负责呀~难道说,你是想为我负责吗?”

“对,我应该对你负责。”

就算水野觉得恶心也好,只要这样她能开心,我也并不认为这回答有什么不妥,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是的,一切都来自于我擅自的行动和妄想,所以我要对水野负责。

我侧头的动作让我没有看得到水野的动作和表情,不过能感受到她身子在听到回复后,有过一瞬间的停滞。

糟糕。

这样的身体反应,不会真让她产生生理不适了吧,我说话这么恶心吗?

“这样啊~既然你这次知道错了,知道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那么念在是你初犯,就不追究了,我就勉强原谅你喽~”

水野边说,边照料着裙摆背后容易乍现春光的地方起身,跳下台阶,双手背在身后,有点像个欢呼雀跃的黄鹂鸟,一跳一跳地走进树荫下。

我回过头来看着水野欢快的背影,呆呆地听着她说自己原谅了我的恶劣行为。

“不过,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真的会和尉迟同学生气的,会有很严重的结果,所以你可要好好记得呦~记得我讨厌什么。”

树荫下的水野带着自己的笑靥转过身来,随着一同转来的,是这个季节的微风。

阵风似乎懂我心意一样,从枝丫里,地面上,席卷出缤纷的叶片,伴随着少女被微微掀起的裙摆褶皱、和少女没被束缚住的飘柔黑发,缓缓将这一切吹向风自己旅途的方向。

我的思绪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真美啊…

一瞬间的安静,耳畔只有风带着树叶摩擦地面和枝丫之间碰撞的『沙沙』声。

不,还有一个声音,一下一下在我的胸腔内,犹如晴空的响雷。

那是我的心跳,从我的身体里不停歇地发出,不绝于耳。

“毕竟你要对我负责啊~~”

“好…”

我有些呆滞地和水野许下诺言。

“来继续吧,想变强仅仅是这样可不够呢。”

水野正拿起球拍朝着空气挥舞。

“为了文艺部啊…加油吧。”

回过神来,我边说边像个街边苍老的老爷子一样,扶着膝盖缓缓起身。

水野闻言,好像又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瞪大了双眼,捂着嘴问到:

“一直以来尉迟同学看起来都懒懒的,一点都不起眼,没想到居然会听到你说『为了』别人而行动呢,好稀奇。”

“……毕竟这是受某人所托呢。”

“而且论不起眼来说,水野同学你也不好说我吧?”

不得不说被人依靠和信赖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起码我现在感觉良好。

我也不反驳作为一个路人的优越,可唯独同样是路人的水野不可以这样评价我。

“看来尉迟同学平时很少受到别人的依赖呢。”

水野好像是要跟我比较一下似的,叉着腰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我大概看了看水野挺起来的自豪。

可是很遗憾。

劝你不要这样做哦水野,你再怎么挺它也不会变大的。

不过就观感来说,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那水野同学会受到很多别人的信赖嘛?这不是麻烦吗。”

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我的目光,水野收回了挺直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神也变得没有那么光亮了。

“有是有啦,都是些女孩子们的恋爱故事。”

这很正常,想来高中时期的女孩子们应该会把恋爱作为话题的。

“不过我还好啦,但你知道吗,一般她们这样说出来,都是在宣示主权而已。”

这我就不是很懂了,而水野正举拍,在示意我开球。

我还是先把球打过去吧。

“樱井学姐她们更加的可怜一些,女孩子们跟她说出喜欢的人,其实就是怕被人抢走啦。”

随着水野起跳,她送出一个扣杀,我不得不跑去捡球。

“此话怎讲?”

“你想啊,我都已经跟优秀的女孩子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可如果你还是吊着人家喜欢的人,或者你去抢先表白,这一定会被孤立吧。”

原来如此。

我没有回复,我正在计算如何能把球精准的打在水野方便接到的范围之内。

这就是恋爱话题里,不论男女精准不变的法则啊。

“不说这个了,尉迟同学,你觉得田径部和羽毛球部最后可以安心地相互接受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跑步是可以提升耐力的,羽毛球的行动也需要耐力,而羽毛球可以带动全身的肌肉,他们之间当然可以好好的进行活动,只是需要调解而已。”

我当时那样安排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台阶,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已,我向来不觉得这世界上什么事有高低优劣之分。

当然了,前提是所比较的双方是处于同级的,就像你总不能拿井字棋和围棋来比。

我不懂体育,可是不论是羽毛球还是田径,选择进行这项运动的人本身乐在其中不就可以了吗?

谁带动的肌肉更多?谁是体育运动里的王者?我全然不知道,不过也别开玩笑了,你就算是顶级运动员,也没资格为它们排名。

说到底,如果真要排名,每个运动都有各自主要练习的地方,谁排多少名,怎么排,都是要看你以什么为基础进行比较。

也就是说,哪项运动都有排在首位的时候,也都有落榜的时候,在这种事上争个高低的人到底是有多无趣。

“那我就放心啦,尉迟同学,不过为了我们的胜利………”

“你就准备好在比赛前,和我一起努力练习,挥拍挥到死吧!”

水野说着说着,在我眼里,她的周遭好像升腾起了蒸汽,背后是看起来高热无比的黑色火焰,周围的空间都被那股高温带着扭曲。

……这是什么热血动漫吗?还是说水野变成会魔法的魔女了。

现在哪怕是水野告诉我,她陪我练习的报酬是我那肮脏弱小的灵魂我都不会感到意外。

我真的被她吓得手抖后退,连着失了两个球,发球都发不稳。

不久,我和水野今天挥汗如雨的训练终于结束,因为我还有晚上的打工,早早在其他路口和水野道别后,就去了工作的地方。

次日,午前8时6分。

我真是觉得自己的胳膊要酸死了,太久不运动,却被迫和活力满满的水野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球。

一上来就逼着我练这么久,我已经开始怀疑水野在我心中作为『天使』的形象了,难道说她其实是『堕天使』吗?

可恶啊,早上刷个牙都这么痛,我已经做不到把书包挎在肩膀上的动作了。

拎包走路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我很讨厌手里有东西要拿。

该死,鬼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用双肩包,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融入大众当个路人而买公文包。

“早上好,尉迟同学。”

喔?我抬眼看去,还蛮巧的,这是我第一次在上学路上遇到水野。

“早安,水野同学。”

她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正打量着她。

很明显,这该死的天使胳膊压根没事。

与之对比我像一个胳膊快垂到地上的类人猿。

“难道说,尉迟同学平时基本不锻炼吗?”

所以你早知道自己肌肉不会疼是吧,居然还展开那样的训练,只有我在遭罪。

“哈…哈哈~哈~”

我发出尴尬的笑声配合水野坏心眼的提问。

“哇,尉迟同学,你这样笑会显得很恶心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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