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猫药剂(2 / 2)

高耸的尖顶上,竖立着与翠鸟招牌上的图案以及那名普通警员吊坠相同的半月包裹心形的标志。

立文看了一眼疑似是名叫缪斯教会的圣徽的标志后,迈步进入教堂内部。

与侍立在一进门旁边的女性执事相互颔首,双手并于胸前,行了从帕顿女士那里学来的名为缪斯礼的礼仪后,立文坐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观察着教堂大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石雕神像,神像为背对的双生子形象。

左边的女性神像手持玫瑰与手术刀,披着一层白色纱袍,上面点缀有粉色的花纹;右边的神像则浑身笼罩于黑色的修女服之中,上面点缀有繁星,双手捧着一弯残月。

位于神像下方的圣坛上,讲经台后一名神父翻阅着经文,向坐在前排的信徒宣讲经文。

“爱的化身,黑夜的主宰,双生的缪斯……

“如何解读……

“爱的化身,医术的至高者,婚姻的守护神,这是爱之缪斯。

“黑夜的主宰,梦境的守护者,万物的母亲,这是夜……”

不知是因为枯燥的讲经,还是其他的原因,立文耳中神父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上下眼皮也逐渐合拢。

在城市中以杀戮绘制五芒星的连环杀手……

帷幕后沉睡的紫色雄狮……

散发着万丈光芒的蠕虫状生物……

将遮蔽天空的黑暗劈开的剑芒……

以及钻入鼻腔的女性特有的气味……

立文猛地睁开双眼,迅速将头转向左侧。

整排长椅上除了他自己别无他人,但惊醒他的气味并非只是梦境。

神父依然在讲经,但前排的信徒人数已经只剩下稀稀落落一两个。

立文看了一眼立在墙边的座钟,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他进教堂时明明是上午十一点钟。

有人不知不觉地将他催眠,让他一口气睡到午后。

如果不是疑似有人靠近,他说不定还会继续做着那奇怪的梦。

立文站起整理了一番衣物的褶皱,摸到马甲左侧的口袋楞了一下,但也就楞了一下。

整理好衣物后,他转身离开座位,对已经换了一个人的执事熟练地颔首行缪斯礼,离开教堂,返回在翠鸟的房间。

将房门反锁,检查窗户并拉上窗帘后,立文才从口袋中取出摸到的那个东西。

一张纸条。

“警局上层有人针对你,教会庇护翠鸟,安全,等待消息。”

每一个文字故意板正的字体,遮掩不住最后一笔的娟秀,以及纸条上传出的淡淡香气,芬芳但不强烈。

警员的观察力让他断定写纸条的是一名女性,且是一名工作有些年头的成熟女性。

而立文最近所接触的这一类女性,除了楼下的帕顿女士外,疑似的便只有那名救下他的女性。

“看来她是被什么事拖住了手脚,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咕噜噜~”

立文摸摸肚子,收起纸条离开房间。

既然暂时想不通,就先在这“安全”的旅馆住一段时间吧。

楼下大厅,依然还是那样,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吃饭饮酒,牌桌旁依旧吵闹。

“也没过饭点,怎么人这么少?”

立文坐到吧台前,摘下八角帽放在一边问道。

帕顿女士将收拢好的餐具放在靠近厨房的桌面,轻拍了一下餐铃,年轻帮厨便出来端走餐具。

接着她拿抹布擦了擦手回答道。

“这里的住客大部分是穷困的信徒,不是所有人舍得掏出钱坐在这里。

“教堂有发放免费的面包和淡汤,大部分人会去那边排队。

“而且,就算不愿意去城外的贫民区,三个港口区和蓝灰区的住宿成本也不比这里高多少,这里还离他们劳作的港口区更远些,你说这是为什么?”

立文看向帕顿女士,却发现她双手撑着台面,非常严肃地瞪着立文。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收回视线,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离教堂更近,意味他们更容易领到那一份食物,不会像城外那些同样跨越大洋而来,却不幸地被海盗劫掠走所有财物,连教会旅馆都住不起,随时可能领不到那一份免费派发的食物,因饥饿而死亡或迈向罪恶之路!

“或者是像现在这样,被交战双方夹在中间,随时可能丧命!”

立文低下头,算是明白为什么帕顿女士会如此咄咄逼人,大概是看出了他以前的海盗身份。

说实话,虽然他残留的记忆中自认从不做十恶不赦之事,更是在船长决定将黑桃A这条海盗船改为某位贵族老爷的贩奴船后退出,但他终究还是一名海盗。

良久,他嘴唇张开,正视着帕顿女士开口说道。

“抱歉,我为我的过往深感歉意。”

帕顿女士原本严肃的表情略微松缓,点点头说道。

“虽然做过海盗,但不算恶人,不然也不可能让你住下受到庇护。”

立文吃了一惊,她如何知道的?

“想要些什么?”

帕顿女士询问,立文也不好对此问些什么,只能说道。

“来一份这里的推荐餐和特色酒水。”

“一份翠鸟特餐。”

帕顿女士对厨房喊了一句,然后打开一瓶背后酒架上的酒水,从宝石一般的酒瓶中倒出一份基酒,又在雪克杯中加入一份白色树汁一般的液体后,将雪克杯合拢严实开始摇晃调酒。

“一份医生。”

帕顿女士将调好的酒液倒入杯子,推向立文。

“医生?”

立文端起杯子,初入口的轻微苦涩让他皱起眉头。

“杜松子酒原本就是用来治疗疟疾的药剂,再加上塞隆本地人用来治疗疟疾的树汁稀释液,可以有效预防疟疾,对生活在炎热潮湿的南塞的人来说,不就是最好的‘医生’吗?”

立文听到这样的解释,十分认可地点点头,又喝下一口杯中的酒液。

习惯了初入口的轻微苦涩后,杜松子酒的香气散发出来,同时加入树汁的稀释液后有效降低了酒精含量,祛除了烈酒让人不适的辛辣,让酒液入口更加顺滑。

所谓的“翠鸟特餐”很快也端了上来,原来是土著和重体力劳动者热爱的炸鸡。

与众不同的是,翠鸟的炸鸡并非分块炸制,而是整只炸鸡裹上面衣下锅油炸。

立文双手齐上撕下一只鸡腿,炸鸡外皮咯吱作响,都不用入口就知道有多酥脆。

整只鸡腿被他一口从腿骨上唆下来,咸香滑嫩,棒极了。

立文心满意足地吃完这一餐,将1镑纸币压在杯底。

因为纸条的原因,立文不再打算出去。

他加入牌桌厮混了一下午,随意应付掉晚餐,买了一整杯纯饮的烈酒——水手们热爱的仅要1先令的廉价糖酒——和一块面饼回到房间。

将糖酒、黑猫胡须和薰衣草一字排开在面前,立文准备开始他的第一次药剂制作。

如果这些材料如他所想,那么接下来诞生的药剂将十分强力。

他都已经想好如何命名这种药剂。

猫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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