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1 / 2)

  今天确实是八月二十。

  那何均下葬的时间不是早就过了吗?方叙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刚才在路上的见闻和那阵隐隐的不对劲又浮上心头,警铃大作,蒲炀不再迟疑,直接走向了何均家。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归得先去看看。

  日落西山,淡黄色的光晕打在村户的房檐上,正是过晚的时候,这村子里却没有半分人烟,乌青色的烟囱里一点炊烟不见,他甚至都听不到鸡叫与狗鸣。

  这个村子太安静了。

  好像有什么跟着阳光一起破土而出,把原本不属于他们却被他们抢掠的的又夺了回去。

  蒲炀每一步都走得平稳均匀,绕过田弯,何均家的围栏就在眼前,这回屋子里没有那碍眼的煞气了,寂静而沉默地立在黄昏中。

  门口土坪上满是大红的鞭炮屑,空气中散发着很浓郁的石灰味,蒲炀盯着门口鞋上的泥土几秒,抬脚走了进去。

  外室没人,桌子上放着吃了一半的菜和碗筷,椅子凌乱,蒲炀跨过横在屋中央的板凳,推开了里屋的门。

  他看见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何均的家人,妇女、小孩,全部躺在床上,整整齐齐穿着长衣长裤,睁眼望着天花板。

  但他们毫无呼吸。

  破旧的桌布挂在窗户上遮挡太阳,还是照射进几缕霞光,金色光芒映在床上的人脸上,把他们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而优雅的弧度,像笑,又像在哭。

  蒲炀沉默不语地走到床前,躺在最外面的是个小男孩,看着不过十岁左右,黑白分明的眼睛空洞而没有血色,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布娃娃。

  他手指隔着手套掀开男孩的长袖,瘦削的胳膊上全是铜钱大小的脓包,在阳光下泛着令人恶心的光泽,蒲炀眯缝了下眼睛,转手将男孩的头偏了过去。

  他的耳后,也有那个东西。

  蒲炀在床头站了一会儿,在准备掀第二个人袖子的时候身后的门响了。

  吱呀一声,有人进来,蒲炀头都没回,伸出手将女人的袖子挽上去:“你嫌自己的命太长?”

  顶着伤口到处跑。

  “没,”来人指尖松松握住蒲炀肩膀,把他往后带,“我来。”

  蒲炀松开手,退后两步靠在门上,盯着那个红色的背影,平淡开口:“呼吸都没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福禄寿脚下一软,堪堪扶住门框:“什,什么意思,都死了?”

  蒲炀摇摇头,若有所思:“不像。”

  和何均不同,他们反倒像是灵识被活脱脱拉出,脱离本体造成的假死。

  “的确,”燕北声一扫而过,几下检查完,又重新替他们把袖子捋下来,“是蛊毒造成的疫病。”

  “他们身上的蛊毒发作,五感尽失毫无意识,短时间内是假死,时间一长就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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