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一张船票42(1 / 2)

  她当时社会化程度比较低,相当于一只智商略高一点的黑猩猩,攻击性极强,只知道唯我独尊。

  而二十八岁的陈斐总算是懂事了一点,起码在进庙里之前摘掉了帽子,掏出二十块钱放进募资箱,在蒲团上虔诚地跪下,默默许愿:妈祖娘娘,请您让徐行出门摔断腿吧。不用很重的伤,摔断腿就可以了。

  一个老头在清理供奉于妈祖像前的香炉,苕帚扫起尘烟,激得她打了个喷嚏。

  “对不住。”

  “没事。”

  老头指指外面:“要下雨了,得扫干净,不然下完雨就潮了,不好搞哇。”

  陈斐被浓重的福建口音弄得不明所以,朝外看,出门时还晴空万里,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已然阴沉下来,灰色的阴云远远地从海岸线压过来,远处的海面上落下一道灰色的幕墙,那是已经在下暴雨的区域。

  她跳起来跑出门去骑车。还没走到车跟前,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砸在脸上生疼,她几乎是痛出了声,连忙又跑回来。

  难道是她许的愿望太过恶毒?不但实现不了,还有现世报。

  陈斐暗自腹诽,颇想把捐出去的二十块再掏出来,碍于洞口太小,实在无法施展。

  有人从外头踢踢踏踏地跑进来,虽然撑着伞,身上却已经被淋了半湿,偏还怪讲究的,怕伞上的雨水弄湿地面,站在门槛前哗啦啦一通好帅,陈斐躲闪不及,像大雨天借钱回来的陆依萍一样被甩了一身泥点子。

  那人还毫无知觉。她怒目圆睁,刚要开口,哑了嗓子。

  盛嘉实是在前一天晚上上的岛。

  这座城市在二十一世纪的头十年以做假鞋出名,从几百到上千上万的运动鞋休闲鞋,没什么仿不出来,他所在的律所还帮一家知名品牌打过官司,来此地调研过。但要说第一次来这里,那还得回溯到八年前的夏天——

  火车到站已经是深夜,同行的朋友都不想动弹了,只有陈斐梗着脖子说要出门吃饭,盛嘉实着实不放心她独自出门,不情不愿地拖着两条腿出门。灯光昏暗,沿街商铺皆是破败,他拽住陈斐T恤的一角问她:我们不会被拐吧?

  陈斐把他的手拍开,温柔地说:别多想了。我们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卖去黑煤窑也是个赔钱货。

  坐在下午三点的咖啡店里,他安静地回想着少年时代昏黄的绮梦,直到叶原坐下来,在他面前挥挥手,恍如大梦初醒。

  一周前,叶原指名道姓的帖子在网上开始大范围流传,其血泪控诉之惨痛、经历之真实,引发了广大法律民工的共鸣。盛嘉实平时基本不上网,还是周文远转发链接给他:“这是那个谁吗?”

  言辞激烈,骂公司骂业务骂行业畸形骂小老板PUA,就差指着鼻子骂周文远本人了。他看了只觉得天上降下一道雷,道德的阴影罩到自己头上,却还隐隐觉得快意,因为这里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大实话。

  直到两周后原帖超过万赞,盛嘉实才恍然发觉,形势有些严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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