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普罗米修斯(1 / 2)

  上海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能让她和盛嘉实在此地工作数年而从未相见,也能让她与江卉冤家路窄地碰到一块儿。

  江卉带她来一家半敞开式的酒吧。狭小的店面里调酒出杯,顶棚向街面延伸,撑起一小块露天营地,穿着入时的都市男女三三两两坐在露营椅上闲聊碰杯,她们去得迟,只能站着喝。

  江卉在去年结婚,丈夫是高中同学。

  一线城市独生女,经济压力约等于没有,真正的烦恼是要找点什么事干。她掰着手指数:“试过要拼命工作争上游,做了半年就觉得实在没有意义;然后想要轰轰烈烈的感情,这回更短,三个月就觉得没意思。旅行也不见得有趣味,去了也是要回来的,看过了就看过了,什么都没留下。”

  “现在有找到你觉得有趣的事吗?”

  她眼波流转:“有没有可能,大部分人生都没有趣味可言?”

  “那也太灰心了。”

  “我还没到那个份上,不过确实觉得,与其追求更多、更好、更精彩,不如看看脚下。”江卉扭过头来,长卷发、戴珍珠耳钉、细眉上挑、描眼线,她是能真正享受都市生活的丽人,神态轻盈,从不纠结,“你和盛嘉实有联系吗?”

  正住在他家。她心想,隐隐有些罪恶感。陈斐很不愿意和江卉的对话中提起盛嘉实,仿佛她们俩都太给盛嘉实脸了:他何德何能,两位都市丽人深夜畅聊,话题兜兜转转竟还要回到他?

  江卉说:“你也别不好意思嘛,我们俩能认识,不就是因为他吗?现在还有联系吗?”

  “最近重新开始联系上了,工作上有合作关系。”

  秋天空气新、月亮圆,江卉深吸一口气,道:“我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你们两个,”她看着陈斐,微笑着断案,“优柔寡断,自欺欺人,害人不浅,臭鱼烂虾,天生绝配。”

  除了小时候怕被妈妈提到任何关于钱的话题,成年以后,陈斐就不再惧怕任何审判。然而江卉这句话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她站在莲蓬头下,感觉天上降下一道圣光,自己的皮肤正在层层脱落。

  从浴室里出来,她心里还想着事,盛嘉实猛地拉开卧室门。

  “干什么?”

  他把信封递过来。一叠钞票,原封不动。“你这两天收拾收拾,周末之前搬走吧。”

  陈斐滞了一秒,继续拿毛巾擦头发,不接钱。

  “周末之前搬走可以,钱你拿着吧,本来借宿就是要给钱的。”

  他还站在原地,她已经坐到床铺上。说是床铺,其实不过是薄薄一层褥子铺在地上,坐久了会尾骨酸疼。陈斐抬头看他:“你不洗澡?我明天要出门面试,得早点睡。”

第25章 . 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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