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刃(1 / 2)

  其实严家四少爷一贯都不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郎君,相反地,他的脸上时常都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这笑里虽然掺了水分,虽然难免公事公办,但总比那些端着少爷架子的人要更好亲近。

  王颐以前对自己未婚夫的印象就是不讨厌,模样是好的,谈吐也凑合,可不就是不讨厌?直到今天,严子陵真真切切地露出笑容,呲着一排大牙傻乐,王颐才不得不承认,严家四少爷这个人,他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如果他不是严启瑞的儿子,如果他没有这样一份一眼望不到头的家业,他未必就不能成为谁的良配。

  但这一切,都跟苏州来的王六小姐没关系啦。至少王颐当时是那样想的。

  子陵平白弄丢了未婚妻,第二天往卢照厂里打电话的时候虽然强装无事,可卢照到底跟他朝夕相处多年,还是一下就听出了不寻常。

  “你怎么了?家里的事,很不好么。”

  江苏省内的水泥厂试办联营是几个老头子一早就商定好的,卢照跟子陵两个人不过按图索骥,几句话就把合作意向说了个清楚。至于具体的合同细则,后面会有专人来拟定,亦无需他们俩费心。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是工作时间,并不适合谈及私事。但严子陵,他大概还是有些无处可诉,竟然直戳戳地跟卢照说:“我跟王六小姐,我们俩,完了……”

  卢照听后默默良久,只觉无从开口。都已经订过婚的人,怎么还能说散就散呢?她换了只手拿听筒,试探着问:“是她的意思,还是你——”

  话还没说完,子陵那头就快人一步切断电话。他大概也是觉得很抹不开情面吧,当着卢照说王颐,对这两个女人来说,都不算礼貌。

  卢照悻悻然把电话机放回原位,心里只是疑惑,怎么所有的事都变成这样乱糟糟一团了呢?

  结了婚的和将要结婚的,整日里愁云惨雾,对比起来,沈锦如这个还在念书的,总归要潇洒恣意许多。

  延挨了一个多月,锦如还是七拼八凑了一篇文章,放到她老师的桌上。

  陈济棠那会儿刚泡上一杯新茶,看见不听话的女学生交了作业,只笑问这算怎么个意思。锦如便笑嘻嘻地回,当然是完成你交代的作业,陈先生。

  被叫作先生的男人于是又把那篇鬼画符一般的文章从头到尾读下来,虽评了“合格”,勾画出的语言错误却也不少。

  锦如一面听教训,一面吊儿郎当。后来陈济棠说得口干舌燥,低下头喝茶时,却发现水都已经凉了。再往外一看,早已是黄昏日落,放班的时候一到,教员办公室就会被洒扫工抢占。当着外人的面训学生,绝不能算作有风度。

  “嗳……”陈济棠盖上茶盅,对沈锦如做了个离开的手势,“先出去,先出去,咱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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