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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赵夜清还没有意识到钟炀生气的点,“好吧,其实昨天晚上他跟我说完我就想告诉你来着,但是昨晚你回来的太晚,今天上午我也没找到机会,才拖到中午跟你说的。”

“那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练球练到凌晨两点是为了谁吗?”

“不是因为比赛吗,咱们院赢了啊,你也进了很多球,你的努力是有意义的呀。”

钟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赵夜清,你是真傻还是跟我装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听不懂吗?”

赵夜清抿起唇,一双狐狸眼里盛满疑惑,他应该听懂什么?

不过他已经意识到钟炀的生气不是单纯因为被他放了鸽子,但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还是没搞懂。

“我下次肯定去看,去给你加油可以吗?”

“今天是决赛。”钟炀吐了口气,“明年的比赛我也参加不了,因为我下学期就要出国了。”

赵夜清闻言有点内疚:“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出国吗,因为我爸说学音乐没前途,让我去国外学金融学做生意。”

钟炀突然意识到自己大概怎么都比不过简从黎,在钟家他做不了自己的主,离了钟家他什么都不是。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望向赵夜清,认输一般说:“赵夜清,我喜欢你。”

赵夜清瞪大眼睛,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钟炀好像说喜欢他。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钟炀清楚他已经结婚了啊。就算是假的,他又不知情。

钟炀说出来舒服多了,释然道:“没想让你给什么答复,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简从黎。只是告诉你一声,没别的意思。”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如果不说出来让对方知道,他不甘心。

“而且,你成天傻乎乎的别人对你有意思都看不出来,洗完澡衣服不穿好就出来,换衣服也不避人。”

“我哪有。”赵夜清小声反驳,不过就是有几次着急赶时间而已,况且他又没光着。

钟炀深深地看了赵夜清一眼,平静地说:“无所谓了,过几天我会搬出去住。”

赵夜清愣住,随即心里蔓延出一点不好受。

他一直把钟炀当朋友,事情变成现在这样,朋友是肯定做不成了。

“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这一天你跟我说了多少对不起。”

“笃笃笃。”响起敲门声。

赵夜清去开门,是李寻。

“谈得怎么样?”

钟炀回:“说开了,放心吧。”

“哎呦,说开了就好,我就说大家都一个寝室的有什么好闹别扭的嘛。”李寻如释重负,“怎么样,哥几个开黑不,我刚买了套倍儿帅的皮肤。”

“行啊,来吧。”钟炀说。

赵夜清抿了抿唇,挤出一个笑:“好。”

第二天赵夜清和往常一样上课、吃饭,不过偶尔会有一点心不在焉。

到了晚上,他想起自己答应简从黎要给他打电话。

于是上网查了查那边的时间,在熄灯之后悄悄地出了寝室。

现在晚上已经有些凉了,赵夜清将外套拉链拉到下巴那里,拨通简从黎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喂。”

“你睡醒了吗?”

简从黎“嗯”了一声:“你是算着时间打来的吧。”

“对,你几点开始治疗啊,不会耽误吧。”

“不会,十点才开始。”

“那就好。”

赵夜清溜达到学校人工湖,在侧边的楼梯台阶坐下,看湖里的黄毛小鸭子。

他正想着要找什么话题聊,就听见简从黎说:“你心情不好。”

不是疑问,是肯定。

“不是吧老板,这你都能听出来。”赵夜清笑道。

“嗯,你的状态和平时不一样。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和我表白了。”赵夜清没有提名字,这毕竟是钟炀的隐私。

简从黎沉默几秒,开口:“是钟炀?”

好嘛,无效打码。

赵夜清有些无奈,老板也太料事如神了点。

见赵夜清没出声,简从黎便得到了肯定答案,他带了点怒意沉声道:“他明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还来表白。”

“但是他说不需要我的答复,只是告诉我而已。”赵夜清默默把那句“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简从黎”略了过去。

简从黎冷哼一声欲言又止,停顿片刻才说:“你因为他心情不好吗?”

“是也不是。”赵夜清往湖里投了颗石子,泛起片片涟漪。

或许是夜色静谧凝重,或许是通讯信号那头的人值得信任,赵夜清的倾诉欲渐渐流露。

“我有一个困扰了很久的问题。”

“嗯,是什么?”

“你说,长得好看有错吗?”

没等简从黎回答,赵夜清接着说:“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很少,男生呢,要么喜欢我,要么因为女生喜欢我而排挤我。后来倒是交到几个女生朋友,但走得近了就会被人传绯闻说闲话。我不想她们为难,只好渐渐疏远。”

“其实这些也还好,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我不会纠结这个问题这么久。”

“什么事?”简从黎的声音平静,但仔细听可以听到一丝颤抖。

赵夜清沉浸在回忆,没有听出来,他说:“高三那年,我想走艺考学音乐,但是需要很多很多钱,所以我后来还是决定先选一个好就业的专业,等有经济能力了再学。”

“但是有一天,我们院长,就是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说有人愿意资助我。我当时很高兴,就去见了那个人,他也说无论我是艺考也好还是未来学音乐也好,他都可以资助我。”

赵夜清说到这停下来平缓内心的波动,他听见手机听筒传来的呼吸声,来自于简从黎。

他莫名地得到了些勇气:“然后他把我带去酒店,说我长得漂亮他很喜欢我,让我做他的情人。我不肯,他就强迫我。不过后来我用床头灯把他的头砸了好大一个窟窿,逃了出来。”

讲到这里,赵夜清意识到气氛有些沉重,他“嘿嘿”笑了两声说:“但是你看啊,虽然过程遇到了一些波折,但现在我还是考上大学读到音乐专业了,我还有了工作室和即将爆火的视频账号。”

“有志者事竟成,对不对!”

可惜童话是写给小孩子看的,有些故事的结局终究不如人意。

上一辈子赵夜清把那个人渣砸伤之后就被抓到了派出所,他顶着一张被打肿的脸,却没有一个警察判定他为正当防卫。

在拘留所待了半个月出来,赵夜清回到学校,发现一切都变了。

人渣的老婆知道这件事后气急败坏,到学校闹了好几场,让全校的人都知道赵夜清为了钱去勾引有妇之夫。

在那之后,明里暗里总有人说赵夜清是没有父母教养的坏东西,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婊子。

这些赵夜清都不在乎,只要能参加高考,只要能参加高考他就可以离开这里。

但后来他还是没能如愿。

那个人渣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买通了什么人,赵夜清被学校记了大过、勒令退学。

学籍都没了,更别提什么高考。

只剩初中学历、留了案底的赵夜清没有办法,只能从底层工作做起。

有时他也会想,这一切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吗?他也想怪一怪别人,让自己宽心一些。

可是他连给了自己这副皮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清清。”简从黎呼吸有些急促地喊了他一声。

赵夜清愣了一下,这是简从黎第一次这么喊他,于是不太自然地应了一声。

“漂亮不是你的错,你要相信,真正喜欢你的人是因为你身上的闪光点,因为很多独属于你赵夜清的特质符号,相貌是其中一种,不是全部。错的是折花的人,不是花本身。”

“别怀疑自己,好吗。”

赵夜清自认不是个脆弱爱哭的人,他也没时间脆弱,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哪有时间悲伤。忙碌久了,那些糟心事就恍如隔世了一样。他今天能讲出来,某种程度就代表他已经放下了。

可是,为什么听到简从黎的这番话,他会止不住地鼻子发酸呢。

简从黎的语气很轻很温柔,同时又很坚定,低沉的嗓音划过耳边,赵夜清听见他说:

“清清,你没错,你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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