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2)

简从黎感觉到医生在一圈一圈地给他拆纱布,光感也逐渐清晰。

直到眼前的障碍全部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许久没有见光,简从黎这会儿觉得有些刺眼。等到渐渐适应,他发觉自己的眼前变得清晰了,不再是之前朦朦胧胧的状态。

雪白的墙壁,橘灰色的沙发,木色的门和衣架。

他的世界重新变回了鲜艳明晰的样子。

“怎么样,能看到吗?”卫威凑过来问,他努力控制不让自己显得很着急给简从黎压力,但还是有点忍不住。

简从黎闻声转过头去看卫威,看到他着急的表情和额头因紧张冒出的汗。

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了些,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平复一些,随后露出一个笑,说:“能看到了。”

“从黎,我复赛结果是第一名!”赵夜清对着电话跟简从黎说。

下午拿到结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懵的,还是听到身边的钟炀对他说了声恭喜才回过神来。

赵夜清很意外,他本来以为钟炀不会再理他了,过了好几秒才说:“谢谢。”

钟炀嗤笑一声,依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脸上长草了还是开蘑菇了。”

“歌写得不错,决赛见。”说完就转身走了。

距离拿到结果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赵夜清再提起还是止不住地心潮澎湃。

简从黎听着赵夜清昂扬的声音,眉眼变得舒缓温和:“嗯,知道你一定可以。”

“嘿嘿。”赵夜清傻笑两声,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周四的飞机,到国内应该是周五晚上。”

赵夜清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问简从黎眼睛治疗得怎么样了,但又怕没治好他这一问给人添堵。

“怎么了。”简从黎大概猜到赵夜清想问什么。

“我就是,嗯…”赵夜清心一横,“哎呀,好吧,我想问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简从黎微微抿唇没有出声。

赵夜清见简从黎沉默了,心下一凉,手指不自觉捏紧手机:“没治好是吗?”

简从黎垂下眸很低地“嗯”了一声,明明早就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但真的要对赵夜清隐瞒的时候他还是不好受。

“没关系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只要不放弃就有希望。”赵夜清其实也有些失落,但还是作出积极的样子。

简从黎“嗯”了一声:“回去我会接着治疗。”

“好!”

挂掉电话后简从黎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沉默了。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的卫威忍不住出声:“简总,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赵同学吗?我相信他不会往外说的。”

“既然延迟公开,那就谁也不能说。”

简从黎这次去国外是对外保密的,除了几个亲近的人谁也不知道他这些天去了哪儿在干什么。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即使这次治好了也不会对外界公开。

这些天卫威一直在调查之前简从黎差点被撞的相关事情,希望顺着这些线索找到一年那场车祸的证据,将始作俑者绳之以法。

之前在那个司机身上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从家里人到银行流水全部天衣无缝。就在他们以为线索断了的时候,这个司机突然暴毙在外地。

卫威是在这个人死了好几天之后才得到的消息,他动用了点关系打听到这个人的死因,是非自然死亡,并且大概率是他杀。

命案一出,又是发生在异地,很快引起了警方的重视。

这明显是杀人灭口,等找到凶手那么通过这条线索就有可能找到幕后指使人。

如果这个节骨眼传出简从黎眼睛痊愈的消息,很容易打草惊蛇。

加之,以他们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知道简从黎眼睛好了之后,说不定会对简从黎和他身边的人有新动作。

所以在案件有进展之前,简从黎只能继续“眼盲”下去。

周五深夜,机场。

简从黎走出航站楼,望着这座许久未见的城市,不自觉地出神。

以前,眼睛痊愈对他的意义是可以效率更高地完成工作,是让历经许多的爷爷宽慰一些。

可现在,他有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的人。

回别墅的路上,简从黎望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脑中闪现着这些日子的很多片段。

模糊却又记忆深刻。

其实他现在完全可以看赵夜清发来的比赛视频,或者去看他在账号上发布的弹唱视频。

但他更想亲眼看到赵夜清的样子。

凌晨一点,简从黎终于抵达别墅。

“简总,到了。”卫威说。

简从黎开门下车,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笑笑窝在宽敞的小房子里呼呼大睡。

“滴答。”很轻的开门声。

简从黎推开门,现在他每往屋内走一步,心脏的跳动就加快一分。

走到客厅时,他发现灯没有关,就在他以为是南姨忘记关了时,看到沙发边上靠着一个人。

心脏猛地收紧。

简从黎回国的这趟航班晚点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晚回来。

难道赵夜清一直在这儿等着他吗,等到睡着了。

呼吸不受控制地乱了些,他一步一步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子去看赵夜清。

赵夜清睡着的样子很乖,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打着阴影,粉嫩好看的唇瓣微微嘟着,显得特别可爱。鼻梁右侧一颗红色的痣,给这张单纯无害的脸上增添了一份美艳。

简从黎的目光在他脸上来来回回的流连,记忆闪回到那天赵夜清抓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

因着那次,他无数次在脑中拼凑赵夜清的模样。

可是拼来拼去,得到的也不过只是个具体的模糊样子罢了。

直到现在,模糊的样子终于清晰,过去的所有记忆也跟着拨开云雾。

每一个瞬间都让他反复心动。

鼓涨的心情让他抬起手触碰了下赵夜清的脸颊,很轻很轻。

克制又疯狂。

简从黎站起来,深呼吸了下平复心情。他弯腰一手搂腰一手勾着腿弯将赵夜清抱起来。

他想起来爬山那天赵夜清说他很沉,明明一点儿也不沉。

简从黎低头去看靠在他怀里的人,乖得让人心软。

不过真怕他的心跳震动把赵夜清吵醒了。

简从黎把人送回房间放到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简从黎在床边坐下,拨开赵夜清额头上凌乱散布的刘海。

“对不起。”他轻声说。

不应该让你等这么久,更不应该对你撒谎。

简从黎承认自己有私心,在对赵夜清隐瞒眼睛痊愈这件事上。

那天在电话里听完赵夜清讲述以前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夜清会答应和他假结婚,为什么会时不时地做那些在他看来有些亲昵的行为。

因为他看不见。

在赵夜清的视角里,眼盲的简从黎是最安全的那一类人,不会见色起意不会以貌取人。

所以他不敢赌,不敢赌眼睛痊愈之后赵夜清对他的态度还能和以前一样。

这些天在国外,简从黎经常会觉得有些难熬。

他从来都不是习惯依赖谁的性格,恰恰相反,他从小接受到的教育就是独立自主,甚至要清醒冷漠。

别说是少了谁,就是没了视力他都可以正常生活。

可是在国外的日子里,那些铺天盖地的想念在告诉他,如果两年后他的生活没了赵夜清,会比失去眼睛还要糟糕。

甚至于他想,如果赵夜清可以一直在他身边,他的眼睛好不了了也没关系。

那天他在电话里说的“有点想你了”已经百般克制后的结果,但赵夜清没有给他回应。

简从黎没有对谁心动过,更别提喜欢过谁。他只知道简秋生对他妈妈那种畸形的爱称不上是爱,但没人告诉他什么是爱。

是赵夜清让这一切都有了定义。

第39章

第二天早上赵夜清睡醒的时候有片刻的蒙圈,昨天晚上他不是在客厅等简从黎来着吗,怎么在房间里。

难道他梦游了?

赵夜清挠挠头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看看简从黎回没回来。

走到书房门口,他看到简从黎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耳机,面前是亮着的平板。

“笃笃。”他敲了两下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