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9(2 / 2)

温煴愣了一下。大爵士哈哈大笑,点头说:「你请便。」

没一会儿,景霞跃出来了。「亚杰——」才开口。

松亚杰便拿着托盘,助跑似地快步趋向他,乓地一声,把托盘狠砸在景霞跃头脸。

一阵剧烈笑声,像喜事炮响,扬炸开来。

当夜,天未亮,景霞跃手拿冷敷袋压脸,肩背冯达朗的相机,走过破船喷泉,他背后的两个男人在说——

「你一点也没有失去情人的伤心凄凉模样……」

「大爵士,心在淌血,是看不到的……」

「不过,实在得谢谢你们老师用准岳父的威严让那小子继承BC,以后我轻松了……」

「有种解套的感觉……」

狐狸般的笑声,不知是谁发出的。

景霞跃猛一回头,杀人似地抛执装满冰块的冷敷袋。

啪!冰袋爆裂在破船边,一个人影也没,都逃了!有些帐很难算,恐成永久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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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温映蓝成了古生物学家,景霞跃自诩是尤物专家,把女乳眼罩戴在左眼上。人家都说他是浪子,游走在一支人体摄影团队与BlueCompass间,到那儿这儿修理精密机械、有的没的仪器,但他最常待在那位娇艳绝伦、在海岸沙漠研究化石时会穿比基尼的古生物学家身边。

只有温映蓝知道景霞跃眼罩上,美丽浑圆的女人乳房,是代表什么意义。

「这是符咒,女人看了就不敢接近我,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要接近你,变态!」她笑骂。

他揽住她,吻她红润的唇,两人躺在旅店柔软的大床中央,落地窗外飘着雪,冷雾铺天盖地。室内春意盎然,她摘掉他的眼罩,看着自己荡漾在那一片深情里。

「景霞跃……」她轻唤他。「我们这样好像在冒险——」

他吻住她,推摆腰臀,唇从她甜蜜的小嘴慢慢移。

她娇喘。「你在服丧……应该要禁欲——」

「外公才不来这一套。」他扬唇。

不久前,他外公在参加欢乐的嘉年华会过程中,躺在一辆载满热舞女郎的花车上,安详辞世。这个消息从他父亲大爵士——景上竟口中传到他耳里。他年少时,外公很疼宠他,他能顺利逃家,外公其实是帮凶,不用父亲的提点,他也想来缅怀外公。今日,外公的告别式正在「等待太阳」顶楼天台进行,他把对外公的孝心,交由一个肯定可以使场面热闹非凡的家伙奉上。

他和映蓝在这个外公创立的旅店套房,热烈地做爱,是最适恰不过的了。

「我感觉……好罪恶……」温映蓝咬唇呻吟,美颜偏向一旁,望着半撩半垂的床幔摆动。他们前天就来这荆棘海无国界了,他说他要来看他过世的外公,她当是件伤心事,有些心疼他,放下工作陪他来,他却好像悲极反乐,疯了似的,与她在这房里缠绵了两天。他们几乎没出门,三餐叫roomservice,像野兽一样。

「外公是欢乐升天的喔……映蓝——」景霞跃托转她临近高潮、神情妩媚佳冶的脸庞,降下热吻。

她迷乱地摇着头,他的吻紧随不放,在她压抑似的闷叫后,他全身抖震,抱着她,翻躺在枕被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berlingot……」她在他怀里发出情欲未褪的诱人声息。

景霞跃一手探出床幔外。床畔桌上,早准备了一盘她爱吃的糖。他取了一颗,送进她唇里。她舔着糖,也舔他的指尖。

「你不用上去看看吗?」她问他。

「不用。」他的手自她唇舌往下移,来到她胸乳前,抚着她丰盈的乳房,捏揉她艳丽的乳头。

「讨厌!别这样!」她拍他。他老说她胸前也有两颗berlingot,尝起来很甜很有味儿,看趄来,像他冒险得到的珍贵宝石。

「映蓝、映蓝……」他吻她唇,又偷她的糖,每次都这样,先喂她,再将她偷光光,大掌扶着她的臀,往他腰腹靠。

「别这样……你哪是来参加告别式?」她推打他。「你真不孝——」

那年,他本已答应继承BlueCompass,临到头却反悔。理由是大爵士的一番回忆——大爵士景上竟和景霞跃的母亲夏缤纷谈恋爱时,夏缤纷常说景上竟的一对蓝眼睛是蓝色罗盘,指引她航向幸福,人人要一只青鸟,她只要蓝色罗盘。

BlueCompass前身是RedAnchor——景家事业百年不变的行号,像姓一样——传到了大爵士,他为纪念亡妻,擅自改成BlueCompasso既然如此,为表示对爱情、对亡妻的坚贞,景霞跃认为父亲依旧得守着BlueCompass,直到命终,做为儿子的他才能考虑是否继承,并改个新名号。

大爵士为此感到头疼——都说孩子像父亲难管教,他这个儿子,真的像他像得透骨透血。

景霞跃就这样,继续当个维修员,偶尔接接冯达朗的邀请,作个旅游,潇潇洒洒推掉继承家业的重责大任。

「你真不孝!」温映蓝再次说,这会儿语气有些强烈,捶他肩头的力道也大了点。「还我berlingot……」原来他的人鱼公主在意的是这个——

景霞跃吻回她的唇,让她尝他嘴里的香甜味。「我明天一定上去……」

温映蓝抽了口气,吞进甜滋滋的糖果。

早就被他弄累了,一点点糖哪够填足体力,她懒懒地伏在他胸前,像乘着一条滑溜溜海豚,任他摇动她的身体,她眯着眼,好快乐地睡了去。

荆棘海的夜很长,温映蓝睡睡醒醒,窗外飘雪蒙雾的天就是不亮。景霞跃睡在她身边,呼吸很沈,深睡着,但她一有动静,他也睁眼,问她是不是会冷。她摇摇头,他还是决定下床倒一杯暖身酒给她喝下。

她酒量不好,他是知道的,这么一杯烈酒,果然让她睡到了天亮又天黑。

温映蓝一醒来,床上只剩她自己。景霞跃不知上哪了?她想想,他似乎在她半梦半醒时,说了要去看看外公,还是什么的,反正他出去一下而已,很快回来。她下床,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头发。他们来了几天,这是她第一次进浴室,洗去身上滑滑腻腻的情欲残留。

浴室的窗,可以观雪景,她打开一点缝隙,闻得到北国凛冽的气味,突然好想要一束月下香。雪跟花一样白,可惜这雪不是花。在一起的日子,景霞跃会天天送她月下香,那年种在家里露台的,也长成一片,她几乎分分秒秒嗅着那气味,一日感觉不到,恍若人说的——隔世。

「哈啾——」打了个喷嚏,连泪水都跟着溢出眼眶。是太冷了。她赶紧关上窗于,又泡了不知多久,真冷了,才起身离开大浴池。

不知道是否泡太久,她有些晕,额鬓阵阵抽痛,又打了一个喷嚏,摸摸颊畔、摸摸头,好像有点烫。她换好衣服,走出套房。

这旅店很大、很豪华,没几步距离就有休憩沙发或小厅,墙上挂着画,像沙龙,成双成对的人们坐在光丽布景中,等电梯、聊天。

静谧的一个角落,有一对显眼的男女。男的戴了牛仔帽,温映蓝知道那帽子是最近买的,要来荆棘海前才买的,买来避人目光的,她很熟悉;那穿着过膝长靴、马装的长发女子,像个女爵士,她倒不熟悉,不过,她让她想起大爵士——景霞跃的父亲,但她当然不会是他父亲的女儿;她知道他父亲是大爵士后,曾问他,玛格丽特公主莫非是他父亲与他继母生的女儿?他说他父亲没再婚,玛格丽特与他无任何血缘关系……

看着那对与她距离五公尺不到、不知在低语什么的男女,温映蓝想前进却是往后退,脑海一直想着玛格丽特公主。那女子对着男人皱起眉,眼泪扑簌簌流下,男人随即抱她入怀,拍拍她的背、在她耳畔说话、吻她的发。

温映蓝脸都白了,身形晃了一下。一个旅店人员推着行李车经过,问她怎么了,她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到医务室。

摇摇头,温映蓝空无般的视线对上满车的行李,她转身,跑回套房,收拾自己的行李,留了一张纸条,离开「等待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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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end

祝福你和超级大美女玛格丽特公主

Thefuture

Arrivederci

他比较喜欢「Caio」。她说他们两个之间应该用这字。

「Caio。」景霞跃再把右手上的纸条看了一次,依然瞧得出上头的泪渍。他让她伤心了,这回,买一打berlingot,可能也不足让她开心。

景霞跃左手提着精美纸盒袋,行过扶桑花满绽的街道。这是他第二次来海英的故乡,第一次是来度假,当时他脚步轻快,心像云;这次,他同样走在朝阳美丽的典型加汀岛风光中,离荆棘海千里万里远,却是感到满腔流冰刺痛般的冷。

海风带领他走了一条缅栀树茂密的小路,进入海滩,一点也不危险,很安全,加汀岛没啥隐藏锐刺的植物。他放下手上的东西,穿好蛙鞋,脱掉T恤,眼罩没脱,直接戴好浮潜面罩,走向海中,往船多人多的海域游。他知道,只有往险境,才找得到她。

温映蓝今天又到海滩来,她自己一个人来。那日,她也是自己一个人回义大利,独自熬过发烧一个礼拜的难受时光,瘦了一圈,没等到男人追回来。她上街大吃,遇见Enzo叔叔。他说好久没看到她,她瘦了一圈,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她告诉Enzo叔叔,她去了一趟荆棘海,那地方真不是人去的,人不该住在满是荆棘的地方。Enzo叔叔以为她去关心父亲出事、回家族世居地的荷庭,扑了空,所以伤心消瘦,便透露荷庭迁居加汀岛,要她想找荷庭,就到此来。

她太沈溺于和景霞跃在一起的欢愉快乐中,误以为自己是他唯一值得去爱的——因为他表现得和自己一样——但这与她喜欢和亚杰聊考古聊古生物、为荷庭做出女人娴雅端庄的一面,都是一样的,是感觉,只是感觉,问题就在三者感觉哪个实际、正常!

她不适合浪子、亚杰只是兄长,她决定这次要好好爱荷庭,煮他爱喝的咖啡、做他爱吃的葡萄派!她想好了。连续几天早上陪荷庭到海边,他们驾驭雷射小艇游清晨海面,一切很好,直到几天前,她瞧见一个熟悉的男人浮潜接近他们,他几乎没看管制,潜入各式各类休闲艇航道区,她担心他,一个分神,就让荷庭受了伤。

荷庭受伤,她应该照顾他才对,却一直想着那个男人怎么会在加汀岛?是不是又潜入航道区?

她的心忐忑难安,独自来海边,租借一艘小艇,拉好帆,下海去。

海面已经有很多风浪板玩家,在挑战晨间大浪。温映蓝美眸遥望,视线扫掠,不放过任何海面异常景象。

「嘿嘿!快闪开!快闪开!会撞上!」

连续的急声大叫,待她回过头,只见到有人被大浪腾起的竞速风浪板撞飞得跟下一波浪头一样高。

终曲

温映蓝从沙滩捡起眼罩,紧紧握在掌心中,美眸湿亮湿亮地望着海面。

彷佛昨日,彷佛那年——两人初遇的秘密无人海滩,天那么蓝,海鸟比翼飞,如此和谐。

「妈,你找到爸爸的眼罩了没?」孩童嗓音唤回她的神思。「海英叔叔来了,他说爸爸没事……」

温映蓝转过头,美眸凝眄身穿BlueCompass特制孩童T恤的儿子——景紫遥舔着冰淇淋走过来。

「好吃吗?」她搔搔儿子的头,给他看手里的眼罩。「刚刚被蔚起找到又丢掉——」

「不过,还是被妈妈捡回来了。幸好我两只眼睛都一样,不用戴眼罩,爷爷还说以后BlueCompass要给我继承……」景紫遥笑眯一双蓝眼,拿高冰淇淋,要母亲尝尝。

「好了,紫遥,你妈妈要吃的,是爸爸这份——」景霞跃无声无息地靠近他们母子。「蔚起在找你了,你赶快去陪她玩。」

「为什么每次聚会,莲邦表哥都不来,不陪自己的妹妹玩,都要我陪?」景紫遥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皇蔚起明明有个大哥哥,为什么就是要黏他?

「你是小哥哥啊,」温映蓝抚抚儿子俊秀的脸庞。「你莲邦表哥跟蔚起差十几岁,有代沟,玩不起来——」

「喔。」景紫遥接受了母亲的说法,乖乖旋足,往休憩凉棚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正在互喂冰淇淋的父母,说:「爸、妈,你们如果要生妹妹给我,不要等到我十几岁喔——」虽然夏生表姑丈说那代表他和可虹表姑姑结婚多年,感情甜蜜如昔,可他觉得爸爸妈妈如果一年生一个妹妹给他,是不是更甜蜜?

温映蓝和景霞跃互看一眼,回眸,儿子已经走远。

景霞跃哈哈大笑起来,问妻子:「要生吗……咳……」笑得太过分,他咳了一声,抚抚胸腹。

「不要紧吧?」温映蓝额心轻颦。「真的没事吗?」他稍早为了教孩子们操帆,被风浪板撞着旧伤。

「没事。你还特地叫了海英过来,他很不爽呢。」景霞跃吻吻妻子额头,继续喂她吃他加了berlingot的石榴口味冰淇淋。

「我要谢谢海英……」她说。

「当年,要不是他,你会不会就嫁给了荷庭?」他问。

「才不会!嫁给你,我辈分还大他一辈呢——他要叫我表舅妈,对不对?」

他点头微笑,搂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一蓝一黑的眼睛深情地望进她眸底。「我爱你——」

当年,她误会了他和表妹夏明灿,远走加汀岛,几乎失了理智,负气要与荷庭重新谈恋爱,他解决荆棘海表弟表妹们惹出的麻烦事、避过找他多年超想唠叨他一顿的外婆,回义大利多方打探,追来加汀岛,受了重伤。

他被送离沙滩时,她还不知道那是他,直到一个眼罩被海流卷至她租来的小艇边,她从海里捞起它,提心吊胆地到附近医院找他,没找着,以为他应无大碍,会出现在她眼前,带着她想吃的berlingot出现。她从白天等到天黑,他没出现,她伤心透了,去买醉,更加坚定要与荷庭重新谈恋爱,她上街买荷庭爱的咖啡豆,结果遇上一个男人,把她前一晚遗失的包包还给她,包包里她装着景霞跃的眼罩,她已经不想要了啊,男人却告诉她,景霞跃重伤快死了,她能到医院听听他的遗言最好。她吓坏了,赶到医院,真见到一脸苍白、昏迷的他。她哭着,对他说就算她不是他唯一值得去爱的,也没关系,他可以去爱玛格丽特公主……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耳力很好,听到她的呼唤,睁眸,深深望着她,说:「映蓝……你的身边有荷庭、有亚杰……我如果不抱那样的信仰……我可能会发狂……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

她当然是他唯一值得去爱的,但她太有魅力,她可以选择很多男人,所以他当初以HenryMiller告诫自己。

「我爱你……」直到她这么说,回到他身边,真真实实。

他带她去看玛格丽特公主。那时,他伤还没痊愈。他们到了大爵士的住所,一扇漂亮门打开,巨大黑影猛地把他扑倒在地上。她大叫,吓得花容失色,不是因为那头大母熊,而是伤未愈的他,被很喜欢他的「超级大美女」——大爵士的宠物棕熊玛格丽特公主——压昏过去。

他又住院观察了两个星期。他的表弟表妹、外婆到院关切……波折过去了。

好几年也过去了——

今天,海上女王夏明灿与丈夫宇星洋在加汀岛开的俱乐部周年庆,每年的这一天,景霞跃与妻子温映蓝会带着儿子景紫遥,来和表弟表妹们聚会,重回他当年受伤的这片沙滩,温映蓝感触特别深。

「你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了……」温映蓝对丈夫说。

「我追你,就是得走小小的危途、险道啊,明艳动人的女士——」景霞跃吻住妻子的唇,舌尖将一颗berlingot送进她嘴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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