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婆三年前就已经死了（1 / 2）

荣商街有一条极长的巷子，是乡里老百姓赶集的必经之路。各乡地主老爷喜欢在此购置房屋，离巷子最近的一个村子是黄泥村，村里多淤泥，一般从巷子那头过来的人脚上多半会沾点泥，所以这条巷子就被叫做泥脚巷。

黑云久久未散遮得月光稀微，深夜的泥脚巷格外寂静，夏季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却是诡异的冰冷，大小乞丐的交谈声音很小，但是在巷子里却是格外突兀。

“老……老狗，我们真的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你懂什么，这叫谨慎。”

“可是，这样子走起来很慢啊……”

“别多嘴，注意周围！”

与其说二人是在走，不如坦率说是在爬。老狗无奈，杨小子怎么会懂得他一个大高个的恐惧，真是矮个子不知高个苦啊。

再说了，就算想要走也得要他站得起来啊。其实这一路上二人再没有见到黑袍鬼，只是越没见到，老狗越看什么都像黑袍鬼。偏偏泥脚巷的这些地主老爷一个个骚包的要死，什么华山石、石狮子、金桔、美人松……都往门前搬，不过比起这些更过分的是，稻草人摆家门口是几个意思？这玩意儿很合你身份吗？

小乞丐听了老狗的话，也是乖乖的匍匐着向四周观察起来，兴许是心大他倒是没怎么觉得害怕，毕竟这可是他重生后九年里最常呆的巷子，算不上家但也亲切些。

突然，边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小狗娃子……你们趴在地上干什么？”

这把二人可吓得不轻，两人缓缓转过头去才发现是王婆，小乞丐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就兴奋的站起身与其攀谈。

“王婆婆，你咋大半夜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嘞？”

“这不快七月半了嘛，折些纸钱备着。”

“李叔呢？”

“你李叔叔睡着了，小狗娃子外面凉……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哈哈，你这孩子！王婆婆又不嫌弃你……”

“真的不用王婆婆，我都习惯了，到你家里还不自在嘞。”

这给趴在地上的老狗看得目瞪口呆，不过想来也是，泥脚巷这些地主老爷子都反感大小乞丐，二人甚至还经常受到打骂驱赶，唯独这王婆不但不嫌弃二人，还经常给杨小子烧饼吃，说是干奶奶也不为过，这缺心眼的杨小子见到她下意识的兴奋也是合理。

说来这王婆也是个奇女子，老家黄泥村，十里八乡的媒事七成都是她牵线搭桥的，在乡县还没通路就经常有京城人请她出山说媒。可以说是第一个走出乡村的名人，后来乡里地主老爷们还凑钱在泥脚巷买了套房子送给她，在京城“软饭王”的称号就算是那些泥腿子入赘大家族的女婿也不敢与他家李老头争，也算得上是当年的饭后谈资。

“不是，狗子你还趴在地上干嘛？不会是被人打折腿了吧……哎呦这可严重了，来让王婆看看。”

“不用，王婆这是功课练习呢。”老狗看见王婆要来扶自己，吓得赶忙紧咬牙关努力站起来。

王婆见了狗子没事，又折起纸来：“你这孩子就算不正常，还功课呢，多学学小狗娃子！我跟你说，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伴了，等明个儿别乱跑，整身干净行头，我给你介绍一下李家姑娘，哎呦那个姑娘啊……”

“王婆，你跟杨小子聊，我去取钱！”见王婆还想唠叨，老狗招呼了一声就踉踉跄跄朝着藏钱的地方跑去。

王婆没理会老狗，盯着小乞丐的眼睛好奇的问。

“咦？小狗娃子，狗子说的杨小子是你吗？”

“是的婆婆，是我自己取的名，叫杨长生！”

“哎呦，小狗娃子出息了！好文采，就是这名字有一点不好……”

“找到了，杨小子我们快走。”就在王婆快把话说完的时候老狗拎着一个破麻袋过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看着那小半麻袋的分量王婆脸上欣赏的表情：“呦，狗子还攒了不少呢，刚才说的李家姑娘考虑一下……”

老狗不管不顾，捂住小乞丐的嘴就往巷子远处拖：“不用了王婆，我跟杨小子还要赶着喝花酒呢！”

王婆愣了愣才喊道：“狗子，干你这活计的还去花楼以后可不好找女人诶！”

老狗已经跑出好远，唯有一句“不劳您费心了……”回荡在巷子里。

说什么鬼话，整的像是他不去花楼就有哪家姑娘能看上他似的。

……

很快，出了巷子老狗才松开小乞丐。

小乞丐刚刚解脱就抱怨起来：“老狗你干嘛，我还没跟王婆婆道别呢！”

“拿着！”

看得老狗一肚子火气，一把将半麻袋扔给小乞丐，小乞丐抱在怀里只感觉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