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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师噗嗤笑出声:“也是精神损失的一种吧。”

她听出许静的工作和娱乐圈有关,又聊起相关的话题来:“女明星在脸上最舍得花钱投入,没办法,镜头都太苛刻了。你看盛洁在电视上看着天生丽质吧?她也来过我们这儿。”

许静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敷衍说:“没见过她,不太了解。”

美容师还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盛洁,电视剧很好看,我周围人都在追。”

“前几天不还有富少在追求她么?”美容师语气透着羡艳,“在她参加节目的时候往现场送了几千朵玫瑰花,网上图片都传疯了,真的好浪漫。”

剧情无处不在,南秀已经习惯了,甚至像在听npc念出设置好的台词。而许静听到这里,忍不住撇嘴吐槽了一句:“俗死了。”

美容师口中的富少就是谭沛,这件事她早有耳闻。

许静很看不起谭沛,认为他简直就是盛洁的舔狗,费尽心机地为女神扫清一切障碍,现在终于不再装模作样,开始大张旗鼓地追求了。

两人离开美容院后又去商场为蒋林星和苑苏文挑选订婚礼物,结果在珠宝店中遇到了唐琼。

“秀秀!”唐琼惊喜地迎上来,拉住南秀的手仔细地上下看她,又摸摸她的脸蛋,柔声说,“瘦了。”

“我家那臭小子也瘦得厉害,胃不好还不正经吃饭。”唐琼一边抱怨一边留意着南秀的表情。

南秀闻言垂下眼,没有接话。

许静站在后面摸摸眉心,心想:南秀好像确实瘦了一些,但她本来体质就不好,最近又痴迷画画,可不是因为感情问题,对沈司检也绝对没有半点不舍。

南秀突然决定离婚,她很意外,但举双手赞成。

她对沈司检实在太过偏执了,所有的情绪都绑在他的身上,开心是因为他,难过是因为他,愤怒也是因为他。

沈司检把她从深渊拉上来,又不断在伤害她。

见南秀没有露出抵触的神色,人显得很平静,唐琼又说:“妈妈……阿姨很想你,就是不好意思主动见你了。”

对于两个孩子先斩后奏选择离婚的事,她又气又无奈,顾明月反倒挺开心的,前几天还主动打电话约她逛街。

南秀想了想,说:“我和司检哥就是没缘分,现在不过是回到从前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也还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她心平气和地说着话,唐琼竟然觉得有点陌生。

六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期间唐琼见过她太多泪水和委屈,都快忘了她小时候开朗活泼的样子,此时被她说得眼眶都红了。

“你这孩子从小就心善,司检就是仗着这一点欺负你。他啊,就活该被折腾。”

南秀摇摇头。

“您和司检哥,对我都很好。”

唐琼长长叹气,婚既然已经离了,一时半会儿也别想复婚的事了。而且她觉得离婚也未必是件坏事,两人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分开冷静一下,等都想开了,也许又能凑到一起。

南秀先陪着唐琼在店里逛了一会儿,然后和许静挑好了订婚礼物,又委婉拒绝了唐琼想要一起吃饭的邀请。

唐琼心中喜忧参半,回家后和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郑阿姨说起遇见南秀的事,说:“气色看着好多了,你炖点她爱喝的排骨汤,我明天顺路给她送到家里去。”

郑阿姨笑着应下。

唐琼又问起昨晚留宿的儿子:“走了吗?”

“还没呢,一直在楼上没下来过。”郑阿姨语气里带着心疼,“最近瞧着心情总不大好,明明心里不想离婚,偏偏嘴巴笨。”

“越长大越拧巴。”唐琼也是又心疼又气闷。

临近晚饭的时候沈司检才从楼上下来,拿上外衣同父母告别后就要离开。坐在沙发上的沈父看了他一眼,“饭已经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沈司检往门边走,说:“要回公司一趟。”

唐琼没劝他,只是抬起手腕自顾自和丈夫说:“今天这手链还是秀秀相中的,真是越看越好看。”

她施施然站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招呼沈父落座:“他愿意挨饿就让他走吧。”

如她所料,才坐下片刻,对面的椅子就轻轻被拉开了。

唐琼看着儿子坐下来。

吃饭时沈司检的胃口依旧不佳,几次给他夹菜,他顺从地吃完了,看表情也是味同嚼蜡。唐琼本来还想故意晾他一会儿,见他这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知道后悔,还不算太傻。”

知道他想听什么,于是把今天偶然见到南秀的事仔仔细细和他描述了一遍,最后说:“在一起的时候摩擦不断,非得闹得分开了才知道难过,这段时间吃的苦可不就是自找的?”

沈司检夹菜的手缓了一下。

唐琼本以为他又会沉默,却听他低低说了一句:

“妈,我知道错了。”

一旁的沈父没插话,但心里却是心疼儿子远远多过心疼南秀,毕竟亲疏有别,沈司检从小到大就没让家人操过太多心,上学时成绩优异,毕业后事业有成,给他带来许多为人父的自豪感。南秀遭遇意外,他认同沈司检要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但如今两个孩子磨合失败,可见并不适合组成家庭,及时止损也是理所应当。

夜里,沈司检再次失眠。

近期频繁如此,只能靠吃药强行入睡。他放弃挣扎,睁开眼揉揉眉心,起身坐在床边出神。

然后打开台灯从床边柜的抽屉里翻找药瓶。

一本画册静静躺在药瓶边。

这是南秀以前手绘的一本画册,很小很薄,里面记下了她结婚后心情极度阴郁的一段时光,是之前他把从岳母那里搬来的画收进画室时,在整理过程中发现的。

他看了一部分就不敢再看了,因为里面画满了南秀的伤心和挣扎。

他被画成一只长颈鹿。对照页脚的日期,每一天出现在长颈鹿身上的衣服,都和他出门上班时所穿的一模一样。

但长颈鹿是他,却又不是他。

长颈鹿和小乌龟吵架之后会低下长长的脖子认错,然后带小乌龟去骑赛车。但现实中他和南秀吵架,只会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发疯流泪的南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今晚他终于鼓起勇气看到了画册的最后一页,按在纸页上的手指轻轻颤抖。

上面写着一行很小的字:

“乌龟有壳子可以藏起来,所以羡慕它。”

蒋林星和苑苏文订婚宴的地点选在了室外。

场地由沙滩酒店提供,每一处细节都布置得非常用心。露天的白色礼台背面就是海浪,前方是巨大宽敞的草坪,四处浮着香槟色和灰紫色的气球,还有长长的自助餐桌……甚至比一般的结婚仪式更加隆重正式,应邀前来的宾客皆是非富即贵。

蒋林星身穿红色的礼服裙,苑苏文穿白色的西装,配着与她礼服同色的领结,来宾都在夸两人是金童玉女,祝贺声不断。

南秀十分平静地想起,自己和沈司检结婚时连婚礼都没有办,更别说订婚宴了。沈司检向她求婚时真的一点儿也不浪漫,两家人在病房里给他们做了见证,当时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那天一整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她躺在床上,侧过头对着花瓶里每天都会换的鲜花发呆,他忽然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然后走到床边拿出了戒指。

同样是单膝跪地的姿势,也同样是她幻想过无数次的求婚说辞,不过他脸上没有笑意,始终紧绷着。这段婚姻开始于他的迫不得已,又怎么能奢望会像蒋林星和苑苏文一样。

南秀望着台上的一对有情人,表情十分认真,随着司仪的发言笑,也跟随着众人一起鼓掌。她想:今天这样的气氛才是正常的,代表着受到祝福,代表着两情相悦。

所以真没什么不甘心的。

许静作为苑苏文的好友,今日带上了整个工作室的人参与了他订婚宴的策划和服装安排,忙得脚不沾地。南秀一个人在自助餐桌边吃着东西等许静,一转身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蒋林亭。

有人拿着香槟和他碰了碰杯,简单交谈了几句。

他独自站着也神态自若,与人说话时面容平和中带了一股冷然,只是很快又转为无奈,这时候才终于有了些表情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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