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_分节阅读_第59节(2 / 2)

  再,这个“小李宫”本来就不寻常。

  它从前其实是个皇庭内观,香火一直还挺妙。后来,老三的生母冒青乘住里头来,这里变成内宫。

  “小李宫”久来就怪事多,夏天闷热,宫里若潮湿阴凉,到处还是会闹蚊子,这里没有;它从前香火旺呐,那大堂厅前有口铜罄,声音悦耳凝神。后来冒青乘搬进来,挪走了它,可罄留下的地儿似乎时常还能听到回响,都觉得是幻听,但越仔细越觉得有声儿,冒青乘从前就说过“这是你心底里的声音”,邪不邪乎的,反正特别神奇!

  也能理解为什么把立横安排这儿,父皇“无所不知”,她跟老三的关系或许也知道;这里是神秀的母宫,她又是神秀的媳妇儿,放这儿最合适。

  小兰是最会做人的,又掏出一包“金瓜子”塞给了夜冬,“您留着跟宫里人打酒喝。”豪气!这一颗“金瓜子”能够他们吃一年的席呢!夜冬两手捧着,感谢得微笑“谢谢四爷。”也不说拒绝,可也不见太谄媚。“小李宫”的宫人一直都是这个尿性,多清高似的,可又确实各个似“深藏不露”。这还是“侥幸”留下来的,冒青乘死后,赶走了多少人!有传言,也死了不少,都是对冒青乘忠心耿耿的,官方言“中了邪”的……

  好了好了,关于再多“冒青乘”的,小兰也无暇再细想,反正宫里把她定性为“妖孽”,是雀玉帝最恨的人,提了是祸,不提也罢。

  小兰一手提着重重的袋子,掀帘走进来,望见——还是有一怔呐,屋子里摆满大口的箱子,都站不住脚。有几口打开了,远远瞟去,都是衣裳吧……

  立横呢?

  “立横?”小兰喊,边往里走,跨一个箱子,再跨。看清楚,是衣裳,全是衣裳。

  半掩的朱红幔帘后,小兰掀开一角。见立镜前,立横穿着一件婀娜的白色长裙,因为背后的拉链无人给她拉,敞着,露出全部的背,只抵吞心。立横赤着脚,发也散着。从镜子里看向小兰。

  小兰笑,多潇洒,“要我给拉上么。”

  立横摇头,就是手甩了下立镜,“镜子太小了。”嫌弃得噘嘴。

  “换!保管晚上前给你换上你满意的好吧。”小兰弯腰将袋子放一口箱子上,不紧不慢走进来,走她身后,还是将那拉链往上拉了一半,再瞅镜子前,“熊隆起来好看多了。”立横看一眼,又开始跺脚,两手直甩,跟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样,“谁叫你拉上去的,拉下来拉下来!”小兰把她一拉反手抱进怀里,一手插进拉链里,唇抵着她额角,眼睛还望着镜子里的她,“你不能这样,在我跟前暴露太多,只会害我。”

  立横靠着他怀里,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哀怨地说,“我长残了。害谁,以后我越长越丑你们都不得要我了。”

第208章

  “那是肯定,谁会要个丑八怪。可是你是立横呀,就算是丑八怪,我可不是那‘谁’,我要定你。”

  明晓得这是嘴甜,可立横这时候吃这套,两手捧住他脸亲上去。小兰却重吻似过了下瘾、但不恋战,拇指磨着她小红唇,盯着小声“别这时候试探我,我真的会不顾一切,到那时,你就是存心害我,因为明晓得你现在不正常,我趁你之危,就算要了你,也是最后一次了是不是,我最了解你了,我不能犯一点错儿……”说着又几近疯狂连亲好几口,最后,好干脆,她背后的拉链迅速一提,完全封住!一把打横抱起她,沉口气,走去桌旁“吃饭!”

  这样的小兰,再得立横欢心不过了!

  是呀,她现在是不正常,心是空的,小兰如果硬挤进来,会适得其反,惹她厌恶的;小兰果然渐渐吃透了她,这也是一场博弈,他得付出平生所有心力来“取悦”她,包括“欲迎还拒”,实际,这也是一种忠贞的守候,更是一种“捂”,一种“润物细无声”更高级的“侵略”,小兰深谙此理。

  “这人间天气呀,入深冬前儿这一旬,几寒相争,干湿相持,天人交战。进入‘人淡如菊’境界之前,人燥如菊花,最难将息。何以解忧,唯有汤水。”

  同为人间极品的小兰笑着掀开他带来的同为人间极品的“火煲”,

  杏仁猪肺汤,有清汤、白汤两个版本,后者呈奶白色,因而又名“杏仁白肺汤”。猪肺汤能煲成奶白色,与杏仁无关。虽然有不肖厨师直接灌杏仁汁、甚至三花淡奶。不过要煲出“白化奶汤”,材料主要靠猪肺、猪肉以及奶白菜干,灶头上则依赖猛火、搅拌。

  清洗猪肺之艰难繁琐,且按下不表,就是按不下,也不表了,总之不亚于杀猪。猪肺彻底洗白白,去腥,下锅边炒边出水,让蛋白质、脂肪充分水解,炖足6个小时,方能满锅皆白,近乎无限不透明的白,无限润滑。

  这锅白汤里还有样稀奇,奶白菜。这种十字花科蔬菜,迎州土特产,不稀奇;但是自然晾晒成菜干者已买少见少。

  排骨之类,有几多下几多,杏仁片,只是点缀。此汤清润,散寒,解馋,又是立横最钟爱的“白”,简直不要太得她心了,叫立横觉着,幸亏有小兰,“聊以解忧”。

  她有何忧?现下,多了!

  头个,跟神秀怄气也不少,这次,是真有些伤了心——他从前总嘴上说“我稀罕你个啥”,立横也总死皮赖脸觉得他口是心非。但这次,他一句“我稀罕她?”着实戳伤了立横的心,特别在立横那样无助的时候……我发现青时的坟竟不在磨山,我还不那么伤心;甚至,你一直骗我,造了个“假坟”来糊弄我,我也还不那么伤心。但,当宫里来的那人说,“三爷,看来您已渐渐释怀,您这样的变化叫圣人看到的话,是会很欣慰的,毕竟稀罕一个人……”你竟然眯起了眼,极不屑,“我稀罕她?”

  立横当时就受不住,流下了泪。不知怎的,立横觉得,他这次说得特别真。

第209章

  那天在图书馆她确实是被老大的人带走——要说立横也不是那么“好带走”的人,真有危险,她也能扛阵儿;能这样“顺利”,主要还是她“愿意走”。对方只用了一个名字:俞青时。纵横前路是深渊,也愿意去看看。

  上了磨山,

  那块所谓埋着俞青时的“坟包儿”被深深翻开,里头有啥?除了她浅浅埋在一旁的一包“家底”,什么都没有。

  立横当即怔那儿。是了,无非也就神秀骗了她,立横远远还没到伤心的地步,因为如今她毕竟心境变了许多,更愿意信赖神秀,他不愿把青时具体埋哪儿告诉自己肯定也有他的考量,立横愿意去体谅,

  所以,直至他赶来,

  “秀儿!”一看见他立横是奔去,是呀,看看秀儿还是最把她放在心上的,每次她遇险,哪次不是秀儿如天神第一个降临,保她无虞……

  秀儿接住了她,眉心还是蹙着,“不是叫你少来这儿,怎么人一勾就没脑子了?”

  立横还噘嘴,“青时没埋这儿,”

  “我几时跟你说他埋这儿了,”秀儿一把把她抱起来,冷酷看那头“接她来的人”一眼,懒得多话,转身就走。

  立横也自然紧抱住他,还叫“我那儿还有东西!”指她那包埋着的“家当”。秀儿嘴里说“不要了!活该,叫你长记性……”却步子还是停了,立横又暖暖笑从他怀里跳下来跑去捡“家当”——看看,她真的改变好多,不再似最开始“青时一点事就不得了!”学会了体谅,接受“青时已死,生活还要继续”……

  却,这时,那“接她来的人”也走至秀儿身旁,不知跟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秀儿的情态看着就,发生了变化……他望着那头捡东西的立横,眸子里,慢慢冷硬起来……

  于是就有了这句“我稀罕她?”

  可饶是这样,刚要跑近他的立横还是没停下脚步,立横还是仰起头暖暖笑,“不稀罕就不稀罕,走。”一手抱着“家当”,一手紧握他的手——这是立横的全部了。

  是呀,立横的“有生之年”以来,小小的前半辈子,只有一个俞青时。

  她死后,立横的天都要塌了。

  是谁为她又支撑起一角,叫她重新学会呼吸,重新振作,重新又过上“想过的日子”,而且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是秀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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