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一心成为反派_分节阅读_第157节(2 / 2)

  侍卫接过肖兰时的钱袋,在手里颠了颠,说:“卖书的?”

  “是。”

  他冷哼一声,抬开了踩在施行知手上的那只脚:“这年头谁还看书,能活下去靠的都是拳头。”

  一看他松了脚,肖兰时连忙捧起施行知的小手。

  低头一看,他本来修长好看的手上现在落了好多个钉子洞眼,像是被什么凶猛的东西咬过似的,有几个看上去还伤的不浅,看得肖兰时心里直抽抽。

  这都不喊疼,真是个呆子!

  对于肖兰时的关心,施行知倒是自若罔闻。

  他从肖兰时手里挣脱开,继续弯腰要去捡地上的书。

  忽然,旁边一个干瘦的侍卫先他一步抢过那书本,一脸邪笑地说:“慢着,你这人虽然免去了责罚,但是你这书连夜过关,理应也交上一份白银。”

  施行知抬起头,静默地抿了抿嘴,最后把求助的眼神望向肖兰时:时间紧,我忘记带钱了。肖兰时:。

  那你怎么记得带上这些大石头。

  无法,此时最好不要惹是生非,虽然肖兰时肉痛得紧,最后还是咬牙摸遍全身上下,拢共凑出来二十两白银,捧给侍卫:“大人,小的身上就这些了,还请大人不嫌弃。”

  “行。”为首的侍卫刚要接过。

  忽然,干瘦的侍卫连忙止住了他的手,很是嫌弃地上下打量着肖兰时:“你说你们兄弟来元京做买卖,浑身上下就装着这么点银子,谁信?”

  肖兰时苦笑道:“今日伙计们已经押着货进了城,我们在后面有事耽误了才……”

  他连忙打断:“你们怎么样我不管,爷们几个都是奉差行事,你若是有钱,你就把这东西拿走,你若是没钱,那哥几个就当擦脚的纸。”

  肖兰时一听这些侍卫没想太为难他们,连忙一喜:还有这种好事!

  于是连忙拉着施行知的袖子:“好的好的,这书大人要是看上了那就留给您了,没什么事我两兄弟先走了!”

  但施行知就像是个倔强的牛。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紧紧地盯着那已经被雨水濡湿的书本。

  肖兰时连忙眼神示意:呆子!快走!

  施行知抿起嘴,意思明显:不行。

  侍卫们相识一笑:有戏。

  那干瘦的侍卫一页一页地用手指头把书给捻开,便翻遍笑:“呦,我说怎么那么不舍得呢,原来是抄本,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再交出来一百两白银,这些酸诗——”说着,他猛地合上,抖了抖,“就还给你们。”

  肖兰时:“不要了不要了。”

  施行知:“这些不是酸诗。”

  两人的话压在一起,在雨声的交叠中模糊不清。

  气得肖兰时连忙一毛栗子敲在施行知头上: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倔!

  雨声打在施行知的脸上,顺着他流畅的下颚线滑进他的脖颈,他的脸色分外地白,可那双眼睛却像是闪着熠熠星光。

  他紧盯着侍卫,几乎一字一顿的认真:“这些字墨,都是先生费劲艰辛,十几年如一日去民间采回来的野诗。耕离死,生者悲,天下六城,百万人的血和泪,都浓缩于这些纸页里。史册上无闻苍生不留分毫墨迹,可这些诗里写的就是这些来过人间的万万众,他们将来是要流传千古,万代黎民诵读,你怎可辱骂这是酸诗?”

  侍卫不以为意地哼了声:“你们这几个臭书生,真以为自己识几个字就了不起了?爷爷告诉你,这天下,从来就没有过用酸诗换太平的!”

  紧接着,他挑衅般抬手掀开一页:“你既然说它重要,好,爷爷今天就告诉你,这些破玩意儿,也只有给爷爷擦鞋的命!”

  话音落,嘶一声如布帛断裂的声响在空旷的荒原里响起。

  一页只有又是一页,施行知平日翻都小心翼翼的书本,在侍卫手里就好像个不值一提的垃圾,沾了水的字墨散出来,又在雨里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纸页被攒成一团,侍卫极其嚣张地用它们在楷去自己靴底的泥巴。啪嗒一声。

  纸团被侍卫扔在施行知的脸上,连同从他脚底楷下的污泥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印子。

  肖兰时忙要开口:“那诸位大人,不如这样——”

  忽然,原本只是呆愣站在一旁的施行知动了。

  他弯下腰,极其虔诚地捡起一个个纸团,而后伸手细细讲它们展平铺在地上。天上的雨还在连绵不绝地砸下来,上面的字墨越来越淡。

  肖兰时皱眉拉他,低声提醒:“呆子,先过了这关比什么都重要。”话音刚落。轰——!

  施行知的身旁忽然爆发出一阵乳白色的真气,气势之大几乎要将肖兰时连人掀翻。他连忙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一抬手,施行知脚边的那些纸页像一只只白蝶一样翩然飞起,萦绕在他身边。

  他很难想象出一个中了百花疫身体虚弱的人会爆发出如此强的真气,唯一的合理解释也只有一个:施行知彻底起了怒。甚至不惜要自损精元以搏。

  乳白色的光焰之中,肖兰时大喊一声:“呆子!逃命要紧!”

  可施行知不为所动,下一刻,那些在他身边翩然飞起的白蝶忽然向那四个侍卫飞去,原本已经淡去的黑字又变得清晰起来,随着蝴蝶翅膀的舞动,而逐渐从纸张上脱落。

  那些黑字速度极快,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一把把飞箭,在白色的光焰中直逼一个方向刺去。

  破风声在肖兰时耳边刮起,他惊慌地看着那些黑箭刺破从家侍卫的铠甲。

  还没等他嘴里的“不”字大声喊出,那些黑色便顷刻间刺入四人的肉身。碎甲满地,哀嚎映天,在他们歇斯底里地挣扎中,肖兰时才看清,那些黑色不是箭刺,而是一个个急速闪动的墨字。

  眨眼间,四人便如同残喘的狗一样趴在地上,最后甚至连叫喊的力气已经没有了。

  在他们的身上,满身全是血红的“仁”与“义”,满目都是溃烂的“春花”和“秋月”。那些被他们撕烂的字墨,全都嵌入他们的皮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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