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一心成为反派_分节阅读_第259节(2 / 2)

  摩罗又开始下雨了,外头的天气都阴沉得厉害。

  麻娘的屋子门窗都是紧闭着,风吹不透,但空气中厚重的湿气贴着墙缝就钻进来,她这间屋子总是压得低沉。

  “叩叩。”肖兰时站在门外,好有礼貌地敲了两下。

  紧接着,里头传来麻娘闷闷的声音:“谁啊?”语落,还伴随着两声深重的咳嗽。

  听上去,不太好。

  “我。你英俊可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肖月来看你了,方便吗,娄前辈?”

  闻声,里头又响起两声疲惫的哼笑:“我人老珠黄啦,英俊可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肖公子,如今怎么舍得得空来见我?”

  “还能怎么样?想你了呗。”说着,肖兰时就一把推开了门。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屋子里的烟草味淡了许多,如果不是仔细嗅闻,几乎也闻不见什么味道。

  这放在以前,那是绝不可能的事儿,麻娘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她那支宝贝烟枪挂在脖子上,一天到晚,只要她出现,空气中就会飘起一种脂粉和烟枪混合的味道,不算刺鼻,十分特别。

  肖兰时绕开屏风,一面走,一面说:“娄前辈的烟枪呢?”

  语落,他终于见到了终日不愿出门的麻娘。

  和往常一样,她整个人都依靠在墙角里的那只巨大藤椅上,半在身上耷拉着几件轻薄的衣服当做被子,蛇尾从藤椅上垂下来,盘旋在地上。

  因为外头下雨的缘故,没有阳光透进来,屋子里,麻娘也没点灯,黑压压的一片。

  但麻娘的皮肤却格外白,白得可怕。

  那种白色,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肤色,更像是……更像是已经死去了一会儿的人尸体上应该有的惨白。

  闻声,麻娘偏头看他,凄惨一笑:“抽不动了。”声音好哑。

  肖兰时关切地说着:“娄前辈又憔悴了许多。”

  麻娘哼笑一声:“从哪儿看出来的?不知道见着姑娘,嘴里应该说点儿好听的吗?快呸呸呸。”

  肖兰时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但最后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假装在地上呸呸两下。

  “这才对。”麻娘从碧绿色的轻纱褂子下探出一条手臂来,似乎像要坐起身来,但挣扎了两下,扑得一下,整个人又重新瘫倒在藤椅里。整个人软烂得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抽筋拔骨,坐也坐不起来了。

  见状,肖兰时连忙眼疾手快地搀扶着她:“哎呦,娄前辈您都这身子骨了,就别撑着了。谁不知道谁啊。”

  麻娘转头笑骂:“说什么屁话呢!”说着,转而又问,“听外头人说,你被黄先生抓了?怎么回事?最后怎么又放出来了?”

  肖兰时简单交代了两句,其中的细节尤其是关于小百合的部分,全都刻意地抹去。

  只简单说着:“我在金麟台上学的秘笈,正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用在摩罗战场上了呗,一开始把你们摩罗那些旧部吓得不轻,后来发现我这人没什么危害,就把我放了,现在争着抢着哄着骗着还说要让我当什么将领。晦气!”

  麻娘笑着:“呦,那是好事啊。”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粗重的咳嗽。

  肖兰时皱眉望着麻娘,尽管他脑子里拼命想说什么话来缓解气氛,可她现在这幅模样,无论说什么,都像是不痛不痒的安慰。

  就在前不久,肖兰时刚见到麻娘的时候,她一个人操持着偌大的一个醉春眠,在人群中三言两句就解了人的困境,那笑里藏刀八面玲珑的模样,就好像秋菊一样哪怕萧瑟在寒风里,却依然怒放逗弄寒秋,让人有种她就算深处在泥潭里也永远都不会倒下的错觉。

  现在才过去多久?她突然之间就好像变成这幅模样了。

  有的时候肖兰时真不知道是日子过得太慢还是过得太快。

  紧接着,他转头望见麻娘满是残破鳞片的蛇尾旁,摆放着一只只打开的盒子,有像是妆奁一般精致的,也有像是哪个突然抢了路边乞丐的破木头,它们都横七竖八地摆在地上,开着盖子。

  肖兰时随口问着:“那是什么?”

  麻娘:“你是问什么?”

  肖兰时用下巴示意了下:“地上的那些。”

  麻娘:“喔。早些年积累下的东西,好久不看了,翻出来找一找。你有看得上的么?随便拿去几件喜欢的就是了。”

  肖兰时笑起来:“您这话听上去跟说遗言差不多了。”

  麻娘也玩笑:“你看我现在这样,能不像吗?”

  肖兰时摇摇头,没再接话,随手从麻娘地上的那些珠宝盒子里翻找,打眼一看,那里头几乎什么都有,有价值连城的金玉怀珠,还是两颗叠在上好的绿翡翠上,肖兰时记得,哪怕是金麟台从家大小姐头上,也只不过有一颗金玉怀珠。

  说不定以后在路上逃亡能用上。

  想着,肖兰时随手从地上把那支簪子捞起来:“其他的我不要了,就拿这一个吧。”

  麻娘看了一眼,拒绝得干脆:“那个不行。”

  肖兰时笑着摇晃了两下:“怎么?刚才不是还说让我随便拿吗?这下我只不过看上了一个值钱的,娄前辈就要反悔了。”

  紧接着,麻娘从翠绿色的袍袖中伸出来一条惨白的胳膊,有气无力地从肖兰时手中夺回:“这是我一个故人的。”

  这话一说,肖兰时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有故事?”

  麻娘知道他话里没放什么好屁,白了他一眼:“女的。”

  没想到肖兰时脸上揶揄的笑更浓:“那也不一定不是?”

  然后麻娘又瞪了她一眼:“这是人家遗物。”

  肖兰时突然一愣。

  然后麻娘好好地将簪子横在眼前打量,就算是屋子里的光线低沉,借着窗户外头不算明亮的光线,也完全能看出来这支簪子有多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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