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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占据主动权的是我。”上辻打断了他,“带上松田警官,来我这里——地址诸伏警官应该知道。请不要联系更多的外人。我想诸伏警官不会希望他的血亲受到更多伤害了。”

“小祐希等——”

他挂掉第二个电话。

前一天晚上淋雨的后遗症开始影响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可能有点发烧,于是上楼去找了备用的退烧药,吞了一颗。

萩原研二、松田阵平、真荣巧、绿川悠人……不对,诸伏、Hiro君。

——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六点十分。

萩原研二把松田阵平的宿舍门敲得震天响,松田还没被他吵醒,隔壁已经探出来个睡眼惺忪的脑袋:“怎么了,萩原?”

“抱歉新山今天帮我和松田请假有急事——松田!快点拿两件可以出门的衣服——出事了!”

机动队昨天晚上还出了夜勤,松田的脑子一时间没太转过来:“什么?”

萩原来不及等他清醒,闯进去扒开衣柜抓了一件外套一条裤子,然后扯着松田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喊:“新山记得帮我们请假!”

“——请假没问题但你们是遇到什么——”

新山的喊声渐远,而松田阵平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不过这么被人拽着下楼真的很容易崴到脚。松田差点一脚踏空之后终于彻底没了困意。

“到底怎么了?”

萩原的表情太严肃,他也没空计较别的,一边胡乱套外套并决定等上了车再穿长裤,一边询问。

“小祐希发现了诸伏的身份。他可能绑架了诸伏的哥哥——你还记得吧?诸伏有个在长野县当警察的哥哥?”

松田微微抽了一口气:“这家伙——等等,我们需要通知公安那个叫入坂的吗?”

“不清楚,你打个电话给诸伏!”

松田接过萩原的手机,刚拨出电话,对面就接通了:“马尔贝克给你们也打电话了?”

“对。”松田一边跑一边回答,“我和萩现在去停车场,要去哪里?”

“港区,地址我现在邮件发送给你们。”

“要联系入坂吗?”

在这个瞬间,诸伏景光犹豫了。

他很清楚,如果联系公安,他就是把自己的兄长的生命安全置之不顾。

马尔贝克可能确实有相比于组织常人而言足够正常的三观,但诸伏景光的身份暴露,对方还联系了萩原和松田——这意味着在马尔贝克的心中,他遭遇了来自信任者的背叛。

诸伏景光不敢赌这个情况下马尔贝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眨了眨眼,把心口的滞涩感强行压下:“联系他。告诉他如果48小时后没有接到我们三个人中任何人的联络,就准备……带人去港区那个我告诉他过的地点。在这之前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要提前做准备。”

“OK。”松田匆匆地说,“另外,我和萩这边都没有武器准备。”

萩原研二刚拉开车门,听到他的这句话,整个人彻底僵住。

他仿佛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是要去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上辻祐希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以敌人的姿态向他们发出了威胁。

——所以松田阵平会说他们没有武器。

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停了三秒,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阵平,你来开车吧。”

松田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干脆应下。他把手机抛回给萩原:“诸伏已经把地址发给我们了,说也会带上额外的枪。你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小阵平完全不惊讶啊。”

“年初开始,所有邀请你的联谊你都拒绝掉了吧?虽然拒绝的理由很巧妙,但这点瞒不过我。”松田冷静地回答,“所以,你已经想好了?”

“算是吧。”萩原坐在副驾驶上,感觉自己连苦笑都露不出来,“虽然前方确实是悬崖,但我也没办法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感。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或许会劝说对方踩刹车,但……这个时候只感觉脚已经放在油门上了。”

松田阵平果断道:“那就踩下去。这种时候说不定会取得意外的成果。”

萩原研二深吸了一口气:“……啊,果然也只能试试看了。”

诸伏高明在这天早上的6:23醒了过来。

他的大脑还有一部分沉溺在麻醉的效果中,但已经能大致辨认出自己的现状——他被手铐锁在一张椅子上,这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头顶有摄像头,绑架了他的人是真荣巧案件中出现过的“久野琉生”。

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手铐撞击到金属椅的椅背,发出不算轻的叮叮当当声。

“你醒了啊,诸伏高明警官。”

年轻的绑架犯坐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上,低着头在看手机,他空闲的那只手上握着一把手枪。

诸伏高明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失踪的录像、莫名问到的他的亲戚……他闭上眼睛,只希望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

“你想要什么。”他以陈述句询问。

“我希望和另一位诸伏先生坦诚地交流一下。顺带达成一下我的……人生目标?”

说到后半句时,他自己也带着某种奇怪的不确定感。

——果然是冲着景光来的。

诸伏高明的心微微一沉。

“别紧张。”绑架犯说,“如果谈得顺利,你不会有事。”

诸伏高明沉默了片刻,决定他不能顺着对方的节奏走。所以他主动开口:“久野君……我猜这个不是你的真名?”

绑架犯很配合:“不是。我的真名是上辻,上辻祐希。”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我猜绿川……诸伏先生快到了。他有这边的钥匙。”

——这样想起来,在接受对方成为自己的共犯后,他还真的是表现得很信任那个人。

——只可惜,那些所谓共同点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脑补。从最一开始,他们就站在截然不同的两条起跑线上。

“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请说。”

“真荣巧的那起案件,重要的证物后来失踪了,是你做的吗?”

“是,”上辻诚实回答,“我不能让那段录像暴露给别人,所以我拿回走销毁了。”

“是什么部分不能让别人看到?真荣先生被卷入什么严重的事件了吗?”

上辻停顿了片刻:“可以这么理解吧。不能让别人看到的部分……我和他真的是朋友,但我必须在外人面前装成我在欺骗他。那些口供都可以绕过,但录像是实证。”

“益井动手杀人有你做的手脚吗?”这个问题,诸伏高明基本确认是否定的,但他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说是物理上的手脚,没有。”上辻轻声说,“但我前一天去拜访他并不是全凭本意。他最后没有拨打急救电话,我猜我确实也影响到了他的心态。”

诸伏高明冷静道:“以他当时的伤势,即使拨打急救电话,救护车也赶不及救人。”

“……可能吧,”上辻回答,“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站起身,接起发出声响的电话:“苏格兰,我猜你已经到门口了?你有钥匙,直接带着萩原警官和松田警官进来吧。我在你来过的地下室。”

有些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三个人冲了进来。

诸伏景光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己的哥哥。他思念自己的血亲,但显然绝不希望自己在这种场合下和诸伏高明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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