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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惊澜安静地跟着他,直到坐下,才疑惑地看着娃娃脸,眨了眨眼。

“啊不好意思,刚刚看到那个花滑队那群人条件反射。”纪云星挠了挠头。

“你们都很怕他?”池惊澜问。

“谁,省队教练吗?我倒还好,但花滑队确实很多人怕他,我不想接触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太烦了,就像刚刚那几个人,懂吧。”纪云星的表情看着有些一言难尽。

池惊澜默了默,点了点头,诚恳发问:“他们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奇怪?”

“因为你昨天突然跳了个三周,他们急了!”娃娃脸信誓旦旦。

池惊澜:?

“你知道花滑队那个教练不是我们z省人吗?还有他的徒弟,就一直站在省队教练旁边那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池惊澜微微回想了一下,眼神一冷。

他是知道的。

省花滑队教练曹建和他的徒弟徐天宇,这两个人并不是z省本地人,是前年年底的时候才加入省队的。

这师徒两原本似乎是北方人,在看到z省省队发的人才招聘后自己过来的,省队见他们诚意十足履历不错,也就招了,在国内普遍只能出三周的情况下,徐天宇能有四周跳的储备,很快就在省队占下了一席之地。

这很容易让池惊澜想到某种可能性,他脸色冷下来了一点。

“你是说……”

娃娃脸认真的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一点,仔细跟池惊澜讲了一下如今花滑队的情况。

“两年前那师徒两来我们省队之后,阿宁的一哥位置就基本名存实亡了,因为那个徐天宇技术储备比他厉害,一开始倒也没什么,技术不如人,我们也没什么不服的,但后来……”

徐天宇是教练的徒弟,花滑队中自然而然派生出了一些站队不同的小团体,穆子宁性格又内敛安静,不善社交,徐天宇很快就在省队的运动员中占了主导地位。

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拉帮结派搞小团体,这是池惊澜最厌恶的行为。

“刚才那几个人就是站徐天宇那一队的,他们不想看到你这种横空出世的天才,更不想看到穆子宁跳出四周跳,所以才会一直来挑衅你。”

“阿宁性格太软了,总是被他们欺负……池惊澜,拜托了,阿宁相信你,我也相信你,让他成功地跳出四周跳吧。”娃娃脸双手合十,无比郑重地请求道。

池惊澜指尖颤了颤,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悠远,远处银白色的滑冰馆沉默地伫立着,池惊澜收回视线,开口:“是最近有什么和那个徐天宇的比赛吗,期限?”

纪云星惊讶抬头,在池惊澜平静的早有预料的眼神下顿了顿,点了点头。

“对,下周一,花滑队会有一个阶段性的成果展示,其实也算是一个队内选拔赛,单人滑穆子宁和徐天宇会上,同时在他们两之间选出一个去训练营的名额。”

“训练营?”池惊澜有些疑惑。

纪云星一愣,想起池惊澜之前因为自闭症不常在省队,对这件事不清楚也很正常,忙给他解释了一下。

像花样滑冰、短道速滑这种冬季项目,每年的赛程安排都集中在八月份到下一年的四月份左右,也就是一个赛季。现在正好是三月底,大部分赛事都已经结束,到了赛季末的时候,各个国家队也相继要准备起来,归纳总结上一个赛季的得失,以及为下个赛季吸收更多的人才以作为人才储备。

“如今进入国家队有两个渠道,一自然是在国家队认可的比赛中取得规定的名次,二则是训练营中脱颖而出,获得最后留下来的资格,我就是去年通过集训营留在国家短道速滑队的。”纪云星说。

训练营全称国家精英训练营,是这两年才建立起来的,每年都在休赛期时开营,一般都是五月份到七月份持续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国家队只负责分配名额,而名额落到各地方省队上,到底谁能去,前两年由各地省队自行决定选拔方法,当然,前提是运动员一定要达到要求的技术标准。

每一年集训营的竞争都非常激烈,每一年也都有人为了那几个集训队名额争破了头。

今年的国家队集训营,国家队对江浙沪三省分配的名额数具体还没有出来,但按照前两年的状况,每个省至少有一个名额。

在下周的成果展示上,要决定的便是这个名额。

“名额用什么方法决定?”池惊澜一针见血地问。

“还不清楚,第一年花滑队只有穆子宁达到了要求标准,是他去的,第二年的时候徐天宇就到我们省队了,达到要求的是穆子宁和徐天宇两人,因为前年穆子宁刚去过,名额就给了徐天宇,两人都轮过一次,今年就要重新决定,具体文件好像还没发下来。”纪云星说。

“徐天宇有四周跳,阿宁的四周跳却一直没练出来,他都快没有自信了,虽然我觉得他真的不比那个徐天宇差,但下周那种打擂台的情况,也不知道徐天宇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没有四周应该真的很不利……但一周练出来也很难吧,你也不用勉强。”

娃娃脸有些丧气地垂下了脑袋。

“来得及。”

少年略显清冷的声音传到了纪云星耳朵里,带着斩钉截铁的自信。

“真的?!”纪云星惊喜抬头。

“只要他自己信念足够坚定,他的技术是来得及改的。”池惊澜说。

“谢谢,真的麻烦你了!你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问题都可以问我!别的可能帮不了太多,但我的消息很灵通的!”娃娃脸骄傲地拍了拍胸脯。

池惊澜有点好笑,想了想,还真问了:“这个成果展示是只有穆子宁和那个徐天宇能参加吗?”

“进训练营的基本要求是有除了3A之外的全部三周跳,现在单人滑就他们两个达到了这个要求,所以也只有他们两个进行成果展示。”纪云星说。

“我也达到了,我能参加吗?”少年神色认真。

纪云星一愣,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看你的转项考核时间安排,如果在下周一之前,你又能拿出一套成套的节目,达到了要求,应该是可以参加的。”

“不过转项考核的安排时间是由你原来项目的主要负责教练和你转项之后的负责教练共同决定的,那位省队主教练……”纪云星欲言又止。

未尽之意池惊澜也明白了,想到那位主教练对他莫名的恶意,池惊澜微微眯了眯眼。

第二天,惊澜冰场馆里属于池惊澜的那片私人冰场里难得多了两个人。

一个来训练的穆子宁,一个黏着穆子宁跟过来的纪云星。

练到一半,池惊澜收到了来自省队的通知,关于他的转项考核时间。

其他两人都凑了过来,池惊澜打开通知读完,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

他的转项考核时间安排在了三月份的最后一天。

果不其然,在下周的成果展示之后。

娃娃脸愤怒地跳了起来。

“他们居然真的能做到这么不要脸!”

池惊澜收起通知,面色如常地转身打算继续训练,后面却没有一点动静,他转身,有点好笑。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面前的两人极其同步地用冰刀凿着冰,闷闷不乐地模样,不开口说话。

池惊澜默默瞥了眼他们脚下凿出的两个冰坑,忍俊不禁地弯了弯眼睛:“你们在因为这个考核时间安排而为我感到不公平?”

穆子宁和纪云星默默点了点头。

“我不是超人,那么短的时间,我或许能拿出一套节目,但那注定效果不好,所以其实没什么关系。”

不公平吗?肯定是有的,只是池惊澜太清楚,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他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因此正真见到通知的时候也不感到意外。

如今一个赛季刚刚结束,再怎么快,也得等到下个赛季才能正式走上大型赛场,他其实并不着急,也没法急。

池惊澜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只要能上赛场,就一定能进入国家队,所以那个国家队训练营,他能去自然是件好事,去不了也问题不大。

区别无非就是进国家队早晚一点的问题,下一届冬奥在两年后,无论如何,池惊澜觉得时间都是足够的。

那个教练安排的这个考核时间或许还带着故意膈应人的想法想搞搞心态,但他大概永远也想不到,池惊澜根本不在意。

池惊澜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大太多,如果连省队教练那种人都要去在意的话,那么多年,他早该倒下了。

所以没什么,如果z省今年也是只有一个名额的话,池惊澜其实更希望把这个名额留给年轻人去见见世面。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就像他其实完全能在几天内拿出一套漂亮的节目却说不行那样,两个小孩已经足够愤愤不平为他低落了,池惊澜不喜欢看到别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穆子宁,如果你仍然觉得不公平的话,那就好好练,在成果展示上拿出一套漂亮得毋庸置疑的节目吧。”池惊澜弯着眼睛说。

穆子宁一愣。

“你原本其实只打算在下周一上三周,是吗?”池惊澜目光温和,却好像能看穿一切。

穆子宁抿着唇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性格保守,说难听点,就是胆小懦弱,一些发挥起伏过大的比赛经历让他变得越来越偏向稳妥,他原本就打算在周一的成果展示里只上三周的。

但为什么还要在休息时间自己练四周……可能是因为心底深处还是会觉得有点不甘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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