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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有什么意义?这不是自砸招牌吗,如果卓凝珍的转变只想让我们不去关注他们,那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何还要把这些事传出去破坏他们自己的形象?在大众评价里,双人滑的风评一直很不错吧。”柯苑泽皱眉道。

一旁的少年似乎一直在思索什么,听到柯苑泽的话忽然抬头,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舆论是卓凝珍自己放出来的?”

“什么?”凌榆和柯苑泽异口同声地疑问出口,同时转头看向出声的池惊澜。

“如果是卓师姐自己扩大的这些舆论,那就能解释为何网上的舆论趋势和双人滑惯常的好评有冲突了,毕竟,我相信如果是正常情况,就像对待你们,对待公众舆论他们也一定能做到天衣无缝。”池惊澜回答道。

“但是乐乐,现在的网络舆论不像几十年前,他们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掌控力了。”凌榆认真地给池惊澜解释。

柯苑泽奇怪地看了好友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把现在的舆论环境和几十年前做对比。

“如果阿卓是故意这样做的,为什么呢?难道是抹黑双人滑呢,那对她有什么好处?”柯苑泽从凌榆身上收回视线,没管他奇怪的发言,而是看向池惊澜认真问道。

“败坏双人滑的名声,让有能力的人去别的项目,尽量别跳入这个坑?”池惊澜突然笑了起来,语气轻快中又带着一丝危险,“不是正好,花滑有一个前车之鉴吗?”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样的情节,很是眼熟吗?”

凌榆微微张大嘴巴,意识到了池惊澜要说谁,柯苑泽的表情却还带着一丝茫然。

池惊澜也没让他们久等,马上便揭晓了答案。

“和几十年前的池澜,像不像?”少年提起过去的自己,情绪已经不会有任何波动。

同样是孤立无援,同样是舆论风评一边倒,甚至连内容都差不多,都是欺压后辈。

那时池澜被人陷害没有队友情,为保住自己的一哥位置,暗害有天赋的队友后辈受伤,“人证”“物证”样样齐全,不知真相的群众被舆论裹挟,铺天盖地的谩骂朝着池澜涌去,直至今日,这依旧是池澜履历中铁板钉钉的“污点”。

所有人都知道当时那件事影响颇大,人们都听说是因为池澜的人品,因为他孤立队友,那时候男单才没有新人才涌现,现在的冰迷们大多最多尊重他那些黑纸白字的荣耀,却也对他的人品,乃至对他这个人讳莫如深,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个名字就会被世人遗忘。

池惊澜自然清楚那些陷害和传言都是放屁,甚至可以说大多都是颠倒黑白的事,当时的池澜知道国家队里乱七八糟的事太多,怕牵连亲近的人,早已疏远了仅剩的亲朋,所以对于那些污蔑和传言,一个人的池澜根本没有在意,但如今池惊澜跳脱出过去的自己,回想起那段经历,发现自己当时的孤僻或许也被人利用了。

高层对池澜态度最明显的转变,是在池澜明确表达出自己退役之后想当一个教练之后。

当他只是单纯的一个有点名气,有点厉害的运动员的时候,池澜只是因为性格孤僻,观念与他人不同被孤立,但他仍然可以被那些人作为华国花滑的招牌,但当他表现出想往上走,想拿到权力,想真正改变华国花滑的局势的时候,他连运动员这个身份都不被允许了。

池澜挡了某些人的路,于是他们要捂住他的嘴,废掉他的双腿,他们要砸掉池澜这个华国花滑的招牌,强行逼他退役,彻底断掉他往上走的路。

直到最后,他们在发现池澜在那样被针对的情况下仍然拿下了冬奥会的铜牌,他们再也不能容忍这个“变数”的存在,于是尘归尘,土归土,一辆卡车送他上路,从此再也不能破坏他们的计划。

但即便如此,黑心的“资本家”们也仍然要榨干池澜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

池澜名声的跌底对男单确实有着很大的影响,因为他当时在全国名气足够大,所以在他“塌房”的时候,人们的反应也足够激烈,男单几十年没有新人才涌现,这件事占了极大一部分原因。

没有人会为池澜解释,他们利用他的孤僻,借着造谣池澜这件事,非常容易就能败坏男单的路人缘,因为无论当时国家队内部如何复杂,在众人眼里,池澜就代表着华国男单,破坏了池澜的名声,就会有更少的像池澜这样的人加入男单这项运动,也就变相提高了背后之人对于男单的掌控力,他们收拢了权力,把原本在池澜的影响下有些躁动的男单重新按回了他们的手掌心。

池澜不是没有解释过,只是他的解释从来不会被放出来,他们操控舆论的能力就像一座大山,单靠人力无法撼动。

池澜一生二十八年,看似辉煌又传奇,实际上充斥着失败与无奈。

或许他改变了一些细小的节点,伸手拯救了几个在黑暗中挣扎的同行,可是他一个人无法撼动大山,无法改变整体的环境,更无法对抗那“黑云压城城欲摧”般的黑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可莲花也只能是莲花,无法净化淤泥。

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池澜也并非不知,可当时的环境,他哪里找得到志同道合的人呢,可让他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最后只能一个人头破血流地走到底。

还好,如今他是池惊澜,池惊澜找到了。

他不会再是一个人,所以,他也不能看着卓凝珍一个人挣扎。

尽管池澜是被人用完全颠倒黑白的事情抹黑了风评,卓凝珍在舆论中被抨击的事却大多的确是她真实的作为,但他们都被人利用,被利用来排除异己,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池惊澜如今才算理清当年的池澜被利用的整个过程和缘由,卓凝珍却已经开始尝试靠自己寻找突破口,这已经超越了当年的池澜太多。

“如果确实是卓凝珍刻意让人放大对她的谩骂,那她大概是从当年池澜风评跌底造成的影响那里得来的灵感,曾经那些人排除异己的手段变成了反噬他们的矛,倒也是很有意思,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池惊澜总结道。

“但是这样的确什么都能说通了,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给阿卓的风评再添一把火?我……不想那样,明明她是个很好的人。”科苑泽垂下头,有些难过的开口。

“当然不是,卓师姐这个行为都称不上是自救,相反,她是牺牲自己的名声,想要让更多人不要踏入这个泥淖,可是双人滑和当时男单的情况差别太大,她这么做能发挥的作用很小,连治标都困难,更不用说治本了。”

池惊澜冷静地给科苑泽分析道,明明听起来颇为无情的语气,却让科苑泽抬起头,眼底有了光。

旁边一直有些怔愣的凌榆也终于回过了神,补充道:“当时男单是只有一个池澜影响太大,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结果,但是双人滑的支柱自始至终都只是齐文光一个人,只要他不倒,就算这次卓凝珍舆论有风波,撑死也只能让他们伤个皮毛,他们大可以再给齐文光换一个搭档,还能正好把卓凝珍推出去给公众一个交代。”

“卓师姐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直接提前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但她还是作出了选择,我很尊敬她,但是我不赞同她。”池惊澜看着科苑泽说。

池惊澜看卓凝珍就像看到了曾经固执的自己。

“她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她也并不是孤立无援,她不找你们或许是不想连累亲朋,但她最终向我这个陌生人发出了求救信号,说明她心底还是不甘,那我们就去救她。”

“去救或许和她一样,却连发声都无法的许许多多的人。”

“怎么救?”

“要救他们,就不能只是单纯的想着救几个人,我们不仅要治标,还要治本。”

“很简单,找机会,直接掀了他们的棋盘。”

少年傲然又决绝地开口,眼底光芒万丈。

小小的休息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少年拍板定案的话语实在太过令人震撼,人在局中,往往身不由己,有人避其锋芒,有人迎难而上,但几乎没有人能像池惊澜这样,决绝又笃定的说出掀翻棋盘这四个字。

但这才是池惊澜,不是吗,是锋芒毕露的少年天才,而不是历尽千帆的往日传奇。

最终还是凌榆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少年眼中灼灼的光,轻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微微张着嘴还在震撼中的科苑泽,欠了吧唧地开口道:“老柯,你不会怂了吧?”

“你在放什么狗屁。”科苑泽也回过神,又赏了凌榆一个白眼,才转过头,看着池惊澜笑眯眯地开口说道:“师弟,你可得加师兄一个,至于旁边这个人,他又不是我们花滑的人,把他踢出去也没什么问题,对吧?”

此时的柯苑泽已经恢复了平常温和靠谱的队长模样,但在池惊澜眼中,他又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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