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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国不知为何突然轻咳了一声,回答:“一个压箱底的盒子里。”

老师这看起来有点心虚啊,池惊澜微微挑了挑眉,笑道:“不会是拿来垫哪个架子的架子脚了吧?”

陈志国没说话,显然是被池惊澜猜中了。

凌榆有点担忧地看向池惊澜,一副想要冲上来帮忙堵住他耳朵的模样。

池惊澜见状好笑,他有那么脆弱吗?他已经不太在意那些了。

但他胸膛里仍然涌上了一股暖流,被关心的感受总是想让人不顾一切留住的。

“没事,我猜到了。”池惊澜伸手在桌底下无声拍了拍凌榆的大腿,轻声道。

他甚至早以为那些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了,如今能被发现并且发挥本来该有的作用,已经让他十分惊喜了。

池惊澜毫不在意自己曾经辛苦写的东西成了垫桌角的东西,反而轻快地笑了笑,回应了陈志国无声的沉默:“那老师,下次让我进去找找,说不定还能翻出来点什么东西呢?毕竟我的名字和那位传奇那么有缘。”

凌榆静静地看着当初孤寂疏离的少年如今已经可以表情轻松地提及自己沉重的过去,明明应该让他感到欣慰,胸膛却不知为何酸涩无比,令他无比想紧紧抱一抱少年,把他按进自己的怀抱里。

可是那样太突兀,凌榆抿了抿唇,最后只是伸手,紧紧抓住了少年放到他腿上的那只纤细修长的手。

池惊澜惊讶地看了眼他一眼,把凌榆看得心尖一颤,也没放开自己手心的手。

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凌榆离弄明白自己的感情还差临门一脚,顺着自己的本能做出了这样的动作,却紧张得心跳完全不听话。

别放开他,青年内心默默祈祷。

这是什么,暗度陈仓?

池惊澜忍不住蜷了蜷指尖,感受到青年包着他的那只大手一僵,就好笑得不再动了,任由青年抓着他的手,却也什么都没说。

平白钓人胃口。

凌榆兀自紧张,其他人却因池惊澜刚才那一句话发现了新世界,新奇又惊讶地讨论起了池惊澜和池澜的巧合。

“诶,你们生日居然也在一天?是春分诶!”

“别说,和老大的冬至听起来还有点对仗,是有点缘分在的。”

“冬去春来啊,啧啧……”科苑泽本想阴阳怪气两句,看到凌榆那幸福的表情,干脆利落地闭上了嘴。

哼哼,冬去春来,听起来真不错。

寿星脸上那荡漾的小表情简直让人不忍直视,众人嫌弃地别开眼,没眼看他。

陈志国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池惊澜:“春分之后这个赛季也要结束了,小池,十七岁,你打算升组吗?”

问的也就是下个赛季,冬奥会的赛季,池惊澜打不打算升成年组。

年龄和成绩自然都是足够的,就看池惊澜自己愿不愿意了。

至于这可能会受到某些人的阻拦,陈志国才不管他们。

“当然。”池惊澜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

明年伊万他们也一定会升成年组,就算留在青年组几乎可以说是每一个金牌就能轻轻松松拿到,但能轻轻松松拿到金牌了,比赛还有什么意思呢?

而且冬奥会,他怎么可能错过呢?

他是一定会升组的。

陈志国满意地笑了笑,回答:“好,师父帮你。”

帮?池惊澜歪了歪头,暂时掩下了自己的疑惑。

因为这一次聚餐有陈志国在,未成年还多了一点,众人没有选择在吃完饭后再去KTV唱歌,而是延长了在饭桌上聊天的时间,畅快地吃了一顿之后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

车上还是来时的配置,池惊澜坐进车,便听到了师兄对凌榆的调侃。

“凌榆你脸怎么这么红,喝白开水喝醉了?要不叫个代驾,我怕出事。”

“被里面暖气熏得,你也红谢谢。不愿意那你就去和陈叔挤吧,我不奉陪。”

“我才不。”

“那你闭嘴。”

“嘻嘻,不要。”

什么小学生吵架啊,师兄才是喝白开水喝醉了吧,池惊澜好笑地带上车门,等车子平稳启动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问出了自己刚才的疑问。

“师兄,老师说的会帮我升组是什么意思,不是申请一下就可以了?”

“哦,这个啊……”柯苑泽耸了耸肩,“你就当有些人脑子不好使,你表现太出彩年龄还小,想把你留在青年组当个招牌和奖牌收割机吧。”

“每年年底国家队都要开个会,明年有冬奥今年那个大会估计规模得更大一点,到时候各种妖魔鬼怪都得出来,那时候你就可以见识一下了。”

柯苑泽笑眯眯地开口,今晚突然把攻击属性拉满了一般。

“正好就我们三个,需要我稍微讲一下最近我查到的东西吗?”

“可以,不过这么短时间,你应该也没查到多少吧?”开车的凌榆反问道。

“确实不多,但有点用,几十年前高层更新换代的事情年代有些久远,查起来还需要费点力气,双人滑那边我倒查了不少,稍微概况一下就是双人滑里的女队员更新换代得格外快,男队员则恰恰想反,在队里的资历都很久,而且那些女队员家世都不太好,至于男队员,我都不用查就知道有些是走后门进来的,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查,但这些听起来就挺有猫腻了吧?”柯苑泽耸了耸肩言简意赅地概括道。

短时间内想要查到这些可不容易,不过更深的东西,不靠知情人是很难查到了。

“得找个机会让卓师姐愿意对我们开口。”

“我觉得冬运会有戏。”柯苑泽沉思了一会回答。

“今年冬运会在春节之后,正好是开完大会后国内冬季项目最重要的一个比赛,双人滑要是想做点妖,那个时机再适合不过了,我查了查现在双人滑队里年轻的女选手,最符合他们标准的大概就是虞灵灵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注意一下。”看着小师弟有些疑惑的表情,柯苑泽非常详细地解释道。

反正他们都是在赌,赌赢了赚飞,赌输了也不过就是寻找下一次机会而已。

“好。”几人迅速达成了一致。

三个在各自领域都拔尖的运动员,在做决定这件事上,向来也不拖泥带水。

聊天聊了几小时,说得也有些累了,接下来一路无言,等回到国家队基地已经快接近晚上十一点了。

众人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下车,发现夜空中居然飘起了浅浅的雪花。

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在冬至落下了。

池惊澜和凌榆不知不觉地走在了队伍最后,少年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如同几十年前那个冬日,脸上却不再冷寂,而是带着清浅放松的笑容。

“凌榆。”他突然喊了一声。

“嗯?乐乐,怎么了?”青年迅速回应道。

“生日快乐。”少年笑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不容拒绝地塞到了凌榆手上:“生日礼物,别拒绝,虽然其他人没送,但这是我给你过得第一个生日,我觉得我还是要给出一份心意。”

“好了,晚安,下次见。”少年愉快地摆了摆手,脚步轻快地消失在了凌榆的视线里。

凌榆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奇地打开小盒子,然后彻底愣在了原地。

一片雪花轻飘飘地落在了盒中之物上,反射出一抹金色的光。

凌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不出那是什么。

池澜84年萨拉热窝冬奥会的花滑男单金牌。

那是池澜巅峰时期最重要,最有含金量的一块奖牌,凌榆印象无比深刻,在陈爷爷为池澜的奖牌特地定制的展柜里,这块奖牌也被放在最上方,他曾经贴着展柜的玻璃,将每一处细节都刻进了心底。

就算凌榆从前无比崇拜,也从未嚣想过独自占有……可如今,竟然成了他的生日礼物?

什么意思,是要把他的巅峰,把他的过去送给自己吗?

凌榆一人站在落雪的冬日冷风里,内心前所未有地滚烫灼烧起来。

“木头,你杵那干什么呢?不冷吗?”二楼楼梯窗户,柯苑泽探出个头朝着凌榆喊道。

“来了。”

高大的青年骤然回神,握紧手中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就算硌到了他的手心也不愿意松手。

这块金牌既然送给自己了,他就不松手了。

青年一步步向前走去,一步步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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