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逢人事麝月擅机辩 开蒙学紫娟来教书13(1 / 2)

西厢房里宝玉如何萧索,无人在意。且说荣庆堂这边,众妇见贾瑷回南边去了,薛姨妈也带着宝钗回往梨香院,一时并无外人。王熙凤估摸着老祖宗只怕还有别的话要说给儿孙媳妇们听,果见史太君仍未吩咐下人撤牌桌,只招呼王夫人、王熙凤、尤夫人继续跟她打牌。

众妇都有心事,一声不吭好一会儿,这才听贾母闷闷不乐道:“你们以后可得有点眼力见,笼络住这小子,免得惹出祸来。”

王熙凤笑道:“我看这孩子不难伺候,老祖宗也不必为这心忧。”王夫人试探着问道:“左不过是跟宝玉一碗水端平,难不成真要供起来?”

贾母笑道:“这话说得,怎么端得平哟。”王熙凤也笑道:“就是天上下刀子雨,也不耽误老祖宗偏着宝玉的,太太且放宽心就是了。”说的堂内众人都笑了。

却说南边绮霰斋,贾瑷与四大丫鬟方一进屋,晴雯搂着橘将军,一面摸着猫屁股一面开玩笑道:“爷今儿气性大的很,一来就给我们下马威。吓得我都不敢跟爷亲近了。生怕出了错。被爷治了罪。”其余几个丫鬟见晴雯挑头,也不劝阻,只是一个劲儿的嬉笑。

贾瑷笑道:“你若行的端,做的正,我夸奖你还来不及,怎舍得为难你。难不成,你行不端,也做不正?”

这话说的,晴雯也跟着笑:“我自然没问题,大不了把我那些胭脂膏子全扔了,以后再不用那些,谁也别惦记我嘴上的。”

贾瑷笑着指了指晴雯脑门,说道:“可见你们心里还生我的气呢。”紫娟金钏忙说不敢。就听贾瑷又叹道:“我也是白替你们操心了。”

金钏抱怨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外房里的粗使丫鬟,有领班的嬷嬷教养,本就不归我们管,现在我们强行插手,坏了规矩,里外不是人。瑷爷说得倒好听,也是会给我们难堪呢。”

贾瑷笑道:“真个儿糊涂,府里现在的祸害,不正是这些死鱼眼珠子?一个一个引风吹火、借剑杀人、偷奸耍滑、拉帮结伙、见缝插针,都是全挂子武艺的老人精,害的都是你们这些不谙世事的年轻姑娘,咱这院里可不稀罕这等人,我既让你们掌管粗使丫鬟,就是要那老东西给你们腾地方出来,你们怎么连这也不明白?”

金钏很是为难:“这事儿可不小,得向老太太说明。”

贾瑷笑道:“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呢,我既要立我的规矩,就是今天,你们撵人吧,教那教引嬷嬷哪儿来得回哪去,出了事儿,明儿我亲自找老太太说,罪名不由你们担。”见四个丫头迟疑,贾瑷冷哼道:“怎么,连这点胆量也没有,还想在我房里当差?今儿你们要是错过这机会,明儿若被那些老东西欺负,那我可就不替你们做主了。”

金钏只得领了吩咐,陪笑道:“那里有爷您说的严重,既是您厌烦,那我们商量着把嬷嬷退了就是,说什么撵不撵的,也太伤她了。”一面说一面去外面处置,紫娟因担心金钏出麻烦,拉了麝月同去看着。

至南边倒座房里,果见金钏与钱嬷嬷相持不下,紫娟先教麝月帮着金钏,自己却快步出门,去北边向贾母汇报情况,问明态度。

房里就听钱嬷嬷辩驳道:“好好的,我也没个错处,怎就要撵我出去了,姑娘可别拿了鸡毛当令箭,我是老太太的人,横竖老太太说了算,姑娘还没这资格治我。”

金钏说道:“嬷嬷也别让我难做人,爷都这么说了,我们只是照着爷的意愿办事儿。”钱嬷嬷仍坚持道:“我要亲自去问问那位爷的态度。要是我有什么错处,我改。”

这时麝月冷笑道:“嬷嬷既然是老太太的人,只管去问老太太就是,何必找爷?莫非是不敢?”

钱嬷嬷顿时口吃起来:“天色晚了,老太太岂是能随意打搅的?”麝月笑道:“我们刚去打搅过,难不成,钱嬷嬷做为老太太的人,反不如我们这些小丫鬟?”

钱嬷嬷忽然没了言语,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耍赖,唆使着粗使丫鬟们纷纷进来跪下,替她求情。

金钏不由慌了神,忙要拉麝月回去,麝月却讥讽道:“嬷嬷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只怕是将这些小丫鬟都收做干女儿了。”

钱嬷嬷冷哼着说道:“你以为外面事儿是好管的,你们年纪小,没我们这些老人家,有些事儿根本成不了。”

麝月却不理会钱嬷嬷那一茬子话,仍是冷笑道:“粗使丫鬟,也是府里花钱买的,又不是嬷嬷自家的,难不成嬷嬷是把府里的丫鬟,当成您自己的丫鬟?”

钱嬷嬷不敢接话。就见麝月忽然怒声呵斥道:“你是教引嬷嬷,不是主子!叫她们只听你的话!这不该是你的本分!”

钱嬷嬷越发气弱道:“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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