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游往事（1 / 2）
吴空听后，汗毛倒立，不禁咽了口唾沫，颤声道：“如此说来，传说中你在流沙河吃人的事……竟然是真的？”
“那玉帝老儿每隔七日便派飞剑来刺我，我若不多摄取些神蕴，早就灰飞烟灭了！”沙僧恨恨地说，突然眉头一皱，“咦，你怎会知道这么多？”
吴空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他脱口而出：“我去，这么说来，《西游记》里所述都是真的？在我来的那个世界，有一本书记载了你们师徒四人取经的故事，其中提及你打碎了玉帝的瓷器，因此被重罚，重新投胎成了沙妖……”
“哼，真是胡说八道！”沙僧怒骂打断道，“那玉帝早就看我不顺眼，找了个借口，说我打碎了玻璃盏。此人心机深沉，天庭的堕落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为何会看你不顺眼呢？”吴空见沙僧颇为健谈，与印象中那个只会说“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的沉默形象大相径庭，于是，他施展出商务谈判中的引导发问技巧。
“哼，反正如今天地已经重开，这些压在心底数万年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沙僧似乎下了决心，开始娓娓道来，“那玉帝虽是明面上的三界共主，大天尊果位，但你可知道三十六重天中最上面三层住的是谁？”
“书中提及是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吴空回答道。
“咦，你竟知道这么多，这倒省了我不少口舌。”沙僧冷哼道，“那玉帝不过是三清推上台面的傀儡，真正的大事还得由三清来定夺。其中道德天尊最为热衷参与仙界之事，而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虽以感悟天道为主，却也并非全然放手。”
“一个总经理，三个董事长，这玉帝的工作可真是难做啊！”吴空感叹道。
“什么是总经理？什么又是董事长？”这次轮到沙僧感到困惑了。
“哦，这些只是我那个世界的词汇，总经理就像是掌柜，董事长则如同东家。或者说，总经理像是媳妇，董事长则像是婆婆。”吴空笑着解释道。
“哈哈，你这般比喻，倒是颇为生动！”沙僧笑道，“那道德天尊，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太上老君，不仅插手政务，还去西方化胡为佛，开创了佛教作为自己的势力。而那玉帝掌权日久，不甘作为傀儡，各路新进的天仙也多有投靠……”
“所以，”吴空突然带入到宫斗戏码，“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就派你到玉帝身边监视他？因此玉帝才如此恨你？”
“咦，你竟能看透这一层，不愧是天命之人！”沙僧惊讶地说。
“哪里，哪里……”吴空摇头道，“只是在我前世的服务甲方爸爸，还要天天应对竞争对手明枪暗箭，见得阴谋诡计多、吃亏吃得多罢了！”
“哦？你的父亲姓贾？这与我成仙前的宗族相同，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呀！”沙僧拱手道。
吴空心中郁闷，懒得多做解释，便转移了话题：“那你后来经过观音菩萨的点化，跟随唐僧前往西天取经，投靠了佛祖。以佛祖的法力都没能保护你？让你只剩下一缕残魂？”
沙僧叹息道：“哎，这其中的因果，你又怎能完全了解。虽然明面上是观音的安排，但玉帝和灵宝天尊也都暗中传话。玉帝说只要我按时传送取经的消息就可以宽恕我，而灵宝天尊则让我跟随唐僧留在灵山方便他后续打探消息。”
“原来你是灵宝天尊的人！”吴空随即问道，“那玉帝处置你时灵宝天尊为何不来为你求情？”
“这些天尊、佛祖哪里还有什么良善之心？”沙僧冷笑道，“老君扶持佛教，想在三清中一家独大，原始天尊就怂恿如来抢了燃灯佛教领袖之位；如来想把经传到唐朝，抢夺南瞻部洲的信仰和香火，三清和玉帝又怎会不插手？我这种级别的棋子，这些大天尊不知有多少，弃之如敝履也是自然！”
说到此处，他狂怒道：“上面的天尊互设阴谋、相互掣肘，各路神佛更是变本加厉、对三界索取无度。他们的心魔终于招来了天外魔族，仙、魔、佛、妖相互攻伐不断。最后三清也掌控不了局势，居然决定仅合力护住他们居住的三重天，将剩下的三十三重天舍弃，通过大浩劫来消灭魔族。我半路出家且诸位佛祖对我疑心颇重，天地大难来临时，他们都努力护住自己的道场和亲近弟子，哪还有人管我死活？！”
“看来大师你也真是不容易呀！”吴空先是通过同理心拉近关系，接着追问道，“那些法力高强、关系深厚的神佛都安然度过了大劫？”
沙僧冷笑道：“谈何容易！天界、人界、冥界破碎重组的力量何其庞大，足以将他们的道场全部摧毁。好一点的保住了躯体陷入沉睡，差一点能耐的只能留住原神、等待夺舍重生罢了。这都要看自己的机缘如何，我的法力也只能将一缕残魂寄托在舍利子内，连夺舍都没有办法，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还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照你这么说来，这方天地是由三界重组而成？那岂不是没有了轮回？人鬼共处一界？”听了沙僧无法对自己夺舍，吴空放心了好多，疑惑地问道。
“嗯，三十三重天的灵力浓郁，散落重组在这方天地之间。怪不得能繁衍出如此繁华的大千世界，更胜往日的人界。而且这里比我前世的人界更加适合修炼，我看你那个老管家都隐隐有了灵力，只差一个机缘就能突破而已。”沙僧回答道。
此时，马车轻轻停驻在一处气派非凡的院落前。
吴空与沙僧的神识交流在此刻暂时告一段落，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老管家吴同关切的目光。
“少爷，哦不，侯爷，您感觉如何？”吴同轻声询问，语气中满是担忧。
吴空听出每当这老者关心自己时都会叫“少爷”而非“侯爷”，遂报以善意的一笑，试图让老管家安心，“我貌似无大碍了，现在已能自己行走。”
说着，他便要挣扎着起身。
虽然吴空说自己已恢复行动能力，但老管家仍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下了车。
穿过朱漆的门廊，两人一前一后踏入了院中。
夜色朦胧，虽然看不真切，但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雕梁画栋，仿佛置身于一幅古色古香的画卷之中。
“看来我穿越到了一个大户人家，这般富贵倒也不错！”吴空心中暗忖，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然而，随着他在院落中越走越深，一种不对劲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
这么大的院落，竟然只有他和老管家两人，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
“家里其他下人呢？”他随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哦，翠香可能在服侍夫人就寝吧。”吴同回答道，语气平静如水。
“然后呢？”吴空望眼欲穿，咧着嘴的笑容逐渐凝固，见吴同似乎没有下文，只好继续追问。
“侯爷，您指的是？”吴同不解地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我是说，除了夫人、你、翠香和我之外，其他人呢？”吴空接着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吴同投来关切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摔坏了脑子的少爷，“侯爷，您真是忘了么？咱们侯府现在只剩下我和翠香两个下人了呀。翠香负责服侍夫人和做饭，而我则负责外出采买和打扫庭院。这些您都不记得了么？”
“这……”吴空刚刚还觉得自己这次穿越是来享福的，没想到这家竟然是如此的外强中干。
一种被现实打击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沮丧。
“这么大一个侯府，竟然只有两个下人？其他人呢？”吴空依旧不死心地问道，仿佛想要从老管家口中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
吴同这次真的觉得这位少侯爷摔坏了脑子：“少爷，您真的忘了么？其他的奴仆和那些家具，不是都被您卖掉或者典当了么？”
吴空这才开始努力回忆那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他生在侯府之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而自从十岁那年父亲战死沙场之后，他继承了爵位和家业，却不顾母亲的规劝，整日里流连于酒楼和赌场之间。
短短两年的时间里他把家里的田庄都输了个精光。
年初的时候又发卖了奴仆、典当了家私，甚至把这座侯府也抵押给了赌坊……
回忆到这里吴空不由得怒火中烧，猛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骂道：“你这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