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1 / 1)

当天晚上,呼延鹏在星巴克请他的线人喝酒,酒过三巡开始有一些男人的话题,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大事。当然不能总聊这个,形而下的东西才会让人忘乎所以,于是呼延鹏翻出脑子里所有的娱乐圈秘闻选美内幕来取悦于他的线人,他知道其实线人最爱听的恰恰是这一部分,尽管他做出特别无所谓的样子,横着半边眉毛一副爱知道不知道的架势,但呼延鹏知道他太热爱娱乐新闻了,从他的笑声里就能感觉到他内心受用的程度。

有一种现象颇让人费解,越是离娱乐圈远的人越上心圈内的事。有数据统计,绝大多数工农兵学商读者打开报纸都是先奔娱乐新闻而去。这也使娱记的身价又臭又不跌。

天色已晚,线人已经喝得欲仙欲死,呼延鹏开始称兄道弟,进入正题。

线人说,翁远行杀妻毁容案的真正元凶是一个叫江毅的人,是翁远行家的邻居。六年前,江毅只有17岁,在家看完黄色录像急于找个女的实战演习,他敲开翁远行家的门,果然只有卞丽莎一个人在家,而且不知为何事哭得梨花带雨外加衣衫不整。这时一米八几身材高大的江毅已经两眼喷火情难自持,便与不肯从命的卞丽莎厮打起来,由于卞丽莎认识江毅,江毅恐她事后报案,便把卞丽莎掐死后逃离现场。他在她脸上乱划数刀是想造成情杀现场,扰乱办案人员的思路。

以后的六年间,江毅作案数起,共杀死过四个女人,此次落网纯属偶然。但他从实招认了四次杀人的经过。

目前,翁远行已被无罪释放。他所要求的国家赔偿将另案处理。

呼延鹏想不出这件事有什么不能报的,同时又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回到宿舍以后,他连夜写出新闻稿《一起冤案引发的思考》。此稿顺利地通过了三审进入了印刷车间,刊登在第二天报纸的要闻版上。第二章无惊无险的双休日过去了,如果不用赶稿子,呼延鹏多数是睡睡懒觉,然后像烂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听音乐,他喜欢的歌手令他有点说不出口,是台湾的费正清,这人好像有男邓丽君之称,声音纯净容易让人安静下来。洪泽觉得这简直就是同性恋倾向。

呼延鹏也不是不想跟透透腻在一块,可是透透做时尚版,双休时间便会被一些名牌代理拉去当嘉宾,当然主要是需要透透的版面宣传他们的产品。呼延鹏跟她去过一次,不好玩,是一个名牌时装春季发布会,所有的女人都跟证券快道上的新股似的,总算得以包装上市,冲出来必定得闪亮登场。女孩还都是些花骨朵,可已经穿得既高档又时尚,一个个完美得跟假人儿似的。包括透透在内,穿着梵迪的露背长裙,胸前和背部扑着金粉,随着光线星星点点的闪耀,眼睫毛刷得像冠状病毒上长出来的小蘑菇。呼延鹏觉得在这种场合里他就像一个火车司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出现了。

不过,呼延鹏也决不会干涉透透,这年头,谁活得都不容易,透透也不容易,你总不能让她做时尚版同时又远离时尚。

经过这些年的积蓄,呼延鹏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两房一厅,他付了首期,虽然不是什么顶级楼盘,但因地段好,供楼也供得天昏地暗。当时的想法是种下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结果他的金凤凰倒不是这套房引来的,而且还对他这套房不以为然,觉得面积太小,楼下又没有花园。

透透说,我太爱好房子了,我一定要住上好房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是那种让人有感觉的房子。见呼延鹏两眼发直,她把手搭在呼延鹏的肩上说,老呼,镇定,有我呢。

呼延说,透透你心不要太大,女人就怕心大,这个世界上坏人多着呢。

透透说,心大有什么不好?我有多大的台就唱多大的戏。再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好人,尤其是做一个好女人,又累又没意思,所以说我是坏人我怕谁?!你说我怕谁?!

呼延鹏后来才明白,其实他对透透的欣赏多少有点叶公好龙。

这个星期天晚上,正好洪泽和宗柏青都有空,于是三个人约好去吃湘菜吃剁椒蒸鱼头、红菜苔、油渣豆豉炒尖椒,喝白沙液,大家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尽兴,也只有吃这样的菜才能嬉笑怒骂胡言乱语。

男人喝酒吃肉免不了要谈权力和女人,于是洪泽红着脸膛大谈权力对男人的重要性,他们期刊处的处长原来也是个颇有官志的人,可是他的身体不争气,心脏安了起搏器,现在到处看中医开口闭口都是固本、滋阴、正气什么的。处里的工作基本上都是洪泽顶着,大家也都挺看好洪泽,认为他接处长的班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且还会往上走,将来负责省新闻出版或者广播电视这条线。

相比之下,柏青有点小富则安的味道,毕竟他的气质和现状都过于优雅了一些。而呼延鹏,他更看重的是做无冕之王,成为一个正义、敏锐、深刻同时又让大小官员们多少有些害怕和警惕的名记。

在女人的问题上,宗柏青觉得像透透这么漂亮的女人应该收在家里,不能放到社会上去,太危险。呼延鹏笑笑没有说话,心想漂亮女人本身就是成功男人的标签,放在家里未免可惜,再说自己也养不起,他相信自己的魅力,女孩子一定有段时间心野得很,你让她疯累了她自然会回到你的身边来。

洪泽从来没有对透透发表过任何意见,老实说他对美女的兴趣有限,电视上的选美节目他也是从来不看的,当晚不知为何突然大发议论,他说在我看来透透实在也是美人,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种。见他说得如此勉强,呼延鹏便问他你喜欢的那种又是哪种?因为他深知洪泽这家伙有时大加赞赏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心头所好,不了解他的人常常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譬如他把铁观音吹得神乎其神,自己喝的却是龙井。洪泽说他真正喜欢的女人也是《芒果日报》的,这话呼延和柏青都是第一次听说,自然忙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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