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5(1 / 2)

小草的嗓音依旧是沙哑的,她说她是在报纸上看了呼延鹏的文章,便极有冲动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她已经压抑得太久了。小草说,她跟卞丽莎在一个公司做文职,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她也认识翁远行。但是就在翁远行第一次招供承认他杀了妻子时,作案动机是他说他又爱上了别的女孩,所以要把妻子杀掉。

小草说,卞丽莎的父亲虽然与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但他其实还是非常爱女儿的,所以才会爆发无法调和的家庭矛盾,这很容易理解。据说得知卞丽莎的死讯,红酒卞一夜白了头,发誓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其实,红酒卞有黑社会背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为他的珠宝行完全有能力为黑道上的人洗钱。一时间,几乎所有与翁远行认识的女孩都涉嫌是他的新欢。小草因为有一次上街时穿了双新鞋,脚被磨得很痛,走路一瘸一拐的,真有那么巧,在街上碰到了去超市买啤酒的翁远行,翁远行见状就让小草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带了她一截路,这件事被人看见,便传说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小草说她当时吓得浑身发抖,可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自己和翁远行毫无关系,她的父母在外地,年纪轻轻又孤身一人南下的她一时没了主意。

整整半个月,小草情绪焦虑,几乎每晚失眠,工作的时候又因为过分紧张产生神经性呕吐的症状,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想来 想去她决定突击结婚以表示自己早已芳心有属,于是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八岁的男人并在不到两周的时间内就结婚了。但是她觉得红酒卞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结婚不久她丈夫就接到匿名电话,被告知他老婆与杀人犯有染,所以他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一个条件如此悬殊的白领,事实上是找了一顶绿帽子。小草说呼记者你想想看,对于我们这个没有基础的婚姻这种话是不是雪上加霜,结果是她丈夫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对她大打出手,日子根本就过不下去,有一次居然把她踢得流了产。最后小草哭着说,现在翁远行终于找到了清白,可是我的清白该向谁去要?又有谁能还我清白呢?

呼延鹏无言以对,一件错案的牵扯面竟然如此之广泛,这实在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也许就是槐凝说的案件背后的社会价值和意义吧。

“能告诉我刚才你在哪里吗?”呼延鹏尽可能诚恳地说。

“我在火车站。”

“你是不是想回家,回到你父母那里去?”

对方突然没有了声音,呼延鹏说:“小草,你在听吗?”

小草哽咽道:“……我是想回去,可是我父母身体并不好,我真不想让他们再为我担心,而且那边是小地方,根本找不到事做……其实我觉得做人没什么意思,我想在这里等到天黑……如果你明天听到有什么人被火车撞死的消息,希望你把我说的话一字不差地登在报纸上,我想那会是我最后的清白。”

没等呼延鹏回话,小草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呼延鹏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奔跑着,这时的天色已近黄昏,他必须在天黑前找到小草,他打过小草的手机,可是小草不肯说出她的具体位置。火车站的广场很大,呼延鹏决定首先冲进候车大厅。

他一面满头大汗地跑着,一边对自己的热情和冲动大惑不解,不知这么做到底是为了报道的商业价值还是残存的同情心在起作用,或者两种因素都有。但不管怎么说,呼延鹏没有把这件事吵得报社上下惊天动地的,他觉得感伤是一个人的事,搞到集体泪流满面,不是作秀也成了作秀。他个人很不喜欢这种做法。

候车大厅里人头攒动,呼延鹏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找到一个陌生女孩?他走出候车大厅,打电话给小草,厉声说道:“我现在就在火车站,你马上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否则我立刻联络车站的警察一块找你,你愿意大伙像看动物一样看着你吗?” 呼延鹏见到小草的时候,她蹲在火车站西广场的公共厕所附近,由于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这边的人明显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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