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 2)

  一天下来,莫名的念想没打消不说,心事还更多了,只想早点上床歪着。

  躺在床上,回想了村长和兰婶的话,说亲不顺利对他来说反倒是好事,省得还要费心思去推,到时得罪人。

  至于兰婶说的,什么村里人讲他们夫妻“假好心,做戏”,他并不在意。

  那些人无非觉得,村长家当初一没收养他,二没嫁女儿给他,现在又是关照又是张罗说亲,就是虚情假意。

  八年前莫丰收和戚染花喊着谁好心就把他领回去,实则指的就是村长。

  可那时,村长刚把老爹抬上山,六十几的老娘也在重病等死,自己下有三儿两女,长女出嫁,长子成亲不到两年,大媳妇生双胎失了气血九死一生,几个月不能下地,药都吃不起就靠躺着静养;二子莫清澄才定的亲,聘钱都是借的,家里也是负债累累,三天饿两顿那种。

  以莫非当时的伤势,更有莫丰收夫妻的断词“煞神,克亲”等等,村长根本不敢开口!

  等莫非命大,自己在北山脚的草窝棚里熬活了,他更是没脸再提。

  老天开眼,后头几年风调雨顺,一家人齐心苦做,虽仍是捉襟见肘,但总算能吃饱肚子了。这时莫清萍、莫清澄相继添了儿子,莫清潭开始说亲,最小的女儿清淑,开始议亲。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两口也曾想过,是不是给她留几年?

  但那时才十四岁的莫非,正经的草棚子都没有,就着一根粗树桩搭了个半人高的草窝,雨天雪地都在里面缩着,一个铁锅一个锄头几样箩筐是他全部的家当。

  只去北山脚走过一圈,老两口就收回了这个念头,顺其自然把小女儿给远嫁了。

  如此,村长夫妻始终觉得愧对莫非。

  莫非年幼濒死之际,自家只是将人背到库房,摸了点香灰而已,莫非能活,靠的是自己。

  他们算什么救命恩人?倘若莫丰收将人拖去别处丢了,莫非还不是一样能醒能活!

  所以,当有人说破时,他们更觉得羞愧。

  在莫非看来,村长一家大可不必觉得心虚惭愧。而他对村长一家,也只有感激绝无怨言。

  他们本就不必对他负什么责,与莫丰收一家对峙决裂时,村长父子更是为他说话,帮他良多,分户出去,已是犹如再世恩人了。

  不过呢,村长夫妻如今的种种“关照”,有时他也确实颇为抵触。

  你要说,是看他光棍一个孤零零的,所以照顾一二,他还能坦然面对;但要说,是因没有收养他,没有嫁个女儿给他,才想来弥补,反让他很难去接受。

  得找个机会和二老说开了,今后两家相处也自在些。

  把这事丢到一边,莫非抚摸床头的竹筒,慢慢回味小河村的点点滴滴。

  内心的那点模糊的念想已经涨大到无法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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