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2 / 2)

“妈妈很长时间不在家,饮水机里的水不能喝了,我又重新烧了一壶。”她拿出玻璃杯,仔细的为他倒上水,腾升的雾气迅速弥漫在他们之间,完全模糊了他与她的相视。只听到她的声音在雾气里回转,仿佛也浸染了雾气的润湿与沉重,渐渐在他们之间荡起涟漪,“家里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有一根肉肠两个西红柿和几个鸡蛋,只能作出一盘蛋炒饭来,如果不嫌弃的话,凑合着吃吧。”

雾气散尽,她的声音也慢慢随之清晰。易明晞抬头,却见她已经捧起碗来,一口一口嚼着泛着蛋黄光泽的米粒,神态平和认真。长长的眉睫在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一层淡淡的薄影,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滋生出一种伤漠的迷离。

他亦低头看向碗中的米饭,慢慢举起筷子,学着她的样子将饭粒送入嘴中。那一颗颗金黄的米粒闻之香鼻,可是不知道怎么吃到嘴里竟会没了滋味。“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谁?”憋闷了很久,终于决定将问题问出口。

时隔四年,他已经在很多地方都不了解她。所以在现在的每一分钟,多知道她的所有就变得异常重要。

就算明天会成为路人,他也要成为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个。这样的心理,过去有,以后,亦然。

“我爸爸。”她依然不抬头,象牙白颜色的筷子在光滑的碗壁画画停停,仿佛是在勾勒过去所有的记忆,“那是我爸爸,在我九岁的时候,爸爸死掉了。”

死掉了三个字说的极轻,她说完之后便微微扬碗,像是猛地吃掉一口米饭一样,用描绘着青瓷花纹的碗底遮盖了他研究她的关注。可是他却在她这三个字里,听出了刻意隐忍的语震词惊。

他认识她的时候正是高二,他是外市转入的借读生,她是班级的学习委员。秉着帮助新同学的原则,老师将他们安排成了同位。尽管以后,他的成绩很快超过她,她是班级的万年第四,而他则是第一,极少的时候,因为情绪原因发挥市场流落第二,那也是因为她在他身边太强烈的或喜或囿,阻碍了他水平的正常发展。

记忆中的她,不管是他们开始之前还是开始之后,都是恬然安宁的。与其他女生不同,容沫的身上很少有被现有家长宠坏的娇小姐脾气,事事自立,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心骨。第一次对她注意,是因为在放学的路上,看见她一脸大汗的修着自己的自行车,大概是自行车的链子掉了,她蹲在地上,头顶烈日,却姿势熟练,不急不躁。而旁边不足十米,就有一个修自行车的小棚。

从那时起,她便在他心里留下了足迹。尽管后来她一直认为,是她出色的文采博得了他高傲心的屈服,他也从不否认,只是呵呵一笑便掩了过去。其实他心里一直惦念的,只是她蹲下时侧脸的认真与安定,仿佛天塌下来,她都会不急不躁的将那件事进行下去,唇角微勾,那是她身上特有的倔强与傲气。

他一向认为她的安宁与自立是良好的家教所致,到今日才后知后觉的惊悟,她的性子,很大一部分是家境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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